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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徐山聽懂了,他先是一愣,馬上嗤笑出聲:「胡說八道什麼。」
「我哪有胡說八道,你看,荷露姐姐怎麼不找我教她,偏偏找你呢,而且她每回見著你都笑。」
「哦,這就是有那個意思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像話嗎。」
就事論事地說,荷露在宮裡有著非同一般的好人緣,待誰都客客氣氣,笑臉相迎,只因她朝著徐山笑,就斷定她喜歡徐山,不像話。
可丹琴就是有種莫名的直覺——荷露對徐山不一般。
當然,直覺也不能成為證據,找不到證據丹琴只好作罷,不再談及此事。
荷露辦完差事,又回到亭子裡,隨手拿了個白皂,抽了一張油紙,扭頭問徐山:「怎麼折來著?」
徐山繃著肉嘟嘟的臉頰,像教丹琴那樣一絲不苟的教荷露。
荷露是個聰明人,心靈手巧,學什麼都快,她一邊跟著折一邊笑著說:「這可比宮外的板正多了,回頭見著少府大人,我也教教他。」
徐山看了眼丹琴,意味不言而喻。
丹琴有些訕訕,她真是沒想那麼多,就單純覺得徐山挺好的,雖然樣貌並非很出眾,但書讀的不少,且熱心、有趣、待人體貼,荷露若喜歡徐山,在丹琴看來實為情理之中。
只是丹琴忘了,荷露是鄔寧身邊最得力的宮婢,朝中大臣見了也要敬她三分,日後若她有意出宮,憑她的資歷與鄔寧的看重,足夠嫁到宦官人家做主母。
而徐山終究只是一介內奴。
思及此處,丹琴長嘆了口氣。
徐山卷著油紙敲她的手腕:「折錯了,會散開的。」
「哦哦。」丹琴連聲應著,忙改過來。
荷露仿佛對二人之間的「眉來眼去」渾然不覺,裹了兩塊白皂,整齊的放在一旁,笑盈盈地說:「延和殿那離不得人,我先回去了。」
徐山放下手裡的東西,一路將荷露送到宮門外,旁敲側擊的打探:「陛下為何讓姐姐大晌午的來送貢果,瞧瞧這毒日頭。」
鄔寧若賞慕徐行什麼東西,夜裡來,必定親自帶到,勞煩荷露送一趟,多半是要宿在旁的宮裡。
荷露抿嘴一笑,說:「這貢果就是吃個新鮮水靈,等到傍晚可不是這個滋味了。」
徐山眼珠子噌的一下就亮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荷露姐姐慢走,貢果我給你留兩個,回頭你好吃來解渴。」
「這時節入宮的貢果攏共也沒多少,我哪有這個福氣。」
徐山沒有多言,只是一回去就從慕徐行跟前的食盒裡捧出了兩枚貢果,用冰水鎮著,放到了陰涼處。
慕徐行扭頭看他:「你怎不吃?」
「留給荷露的。」徐山想了想,又道:「咱們總承她的人情,理應表表心意,她嘛,肯定是不缺銀子使的,珠寶首飾胭脂香粉咱又沒有,我思來想去,也就是這口吃的還稀罕點了。」
慕徐行雖然不明白徐山為何要解釋這麼多,但實在很有道理:「嗯……」
徐山已經習慣慕徐行蔫不拉幾的樣子了,最近這陣子他老是這個狀態,不知道的還以為失寵了呢。事實上鄔寧五日裡有四日都來雲歸樓,剩下那一日八成是去瓊華宮。
入夜時分,鄔寧果然來了。
她穿著一件較為輕薄的小紅襖,用綢帶扎著俏皮可愛的雙平髻,打扮的像個未及笄的小姑娘。
慕徐行看她這般,不由一怔:「陛下……」
鄔寧笑了一聲:「我今日出宮來著,還沒來得及換衣裳。」
鄔寧愈發頻繁的出宮,有時光明正大,有時卻行蹤隱秘,慕徐行聞到一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但眼下這些事還與他無關。
鄔寧沐浴更衣後,宮人照例退下。
慕徐行坐在床榻旁,摸了摸鄔寧尚且濕漉的長髮,問:「你覺得發露好用嗎?」
「還行。」鄔寧揭過一頁書:「比起香皂,更能賣個好價錢,如今坊間的香皂當真供不應求了。」
慕徐行看了眼鄔寧手中的書卷,小聲道:「我幫你絞發吧?」
「不要,你力氣太大了。」
「……」
鄔寧的頭髮又長又密,還有一點自然卷,起碼半個時辰才能完全乾透。慕徐行沉默片刻,將炭爐往前拖拽了三尺。
鄔寧起初沒察覺,直至有些熱了才抬眸看去,皺著眉頭問:「你冷嗎?」
「有一點。」
「那你把被子蓋好,我都快出汗了。」
慕徐行又把炭爐推回原位,順便倒了滿滿一杯冷茶。
他喝得很急,鄔寧甚至能聽到咕嘟咕嘟的聲音。
誠然,慕徐行心思深沉,可在某些事情上,他實在不懂得掩飾。
初嘗情愛滋味的男人,是會上癮的。
只不過,鄔寧不打算滿足他。倒也沒什麼特殊的原因,雖然那晚激烈的歡愉很爽很舒坦,但也叫鄔寧腰酸了足足兩日,一下子就心如止水四大皆空了。
鄔寧沒道理勉強自己,取悅慕徐行。
慕徐行咕嘟咕嘟的喝完兩杯冷茶,心裡還是燥熱的厲害,他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早就感覺到了,這兩日他甚至在抄寫佛經。
可是沒用,一閉眼睛,還是鄔寧看向他時迷離朦朧的目光。
慕徐行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尋常男人沒兩樣,低俗而齷齪,他簡直有些痛恨自己身體本能的反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