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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徐行雖知道她贏的機率不大,還是跟著屏住了呼吸。
「兩個一,一個五,七點!又是小!」
「哎呀!看來這位夫人當真把運氣用光了!」
荷官仍是面帶笑容:「若一時運勢不佳,就該暫避風頭,客官實在太過冒進。」
賭徒無不附和,認為荷官此言極有道理。
鄔寧聞言立時惱了:「你們使詐!一準是在骰子上做了手腳!」
荷官笑意頓斂:「客官可是輸不起了?既然這樣,就別怪小店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他說完,抬起手清脆的擊了兩下掌,緊接著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夥黑衣人,荷官一指,黑衣人便奔著鄔寧沖了過來。
鄔寧勾起嘴角,一把掀翻了賭桌,那上頭堆積的銀錠子噼里啪啦的滾落一地,將黑衣人盡數擋下,一時間賭坊內響起陣陣驚呼。
慕徐行瞪大眼睛,正納悶鄔寧哪裡來得這麼大力氣,就被她拽著手朝與來時相反的方向跑去,稀里糊塗的鑽進一道暗門裡。
暗門之後依舊是別有洞天,幽靜古樸的庭院,延綿不絕的遊廊,小橋流水,假山林立。
「站住!站住!」
「快!攔住他們!」
「敢在這鬧事!真是不要命了!」
身後的黑衣人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追上二人。
慕徐行忽然想起,原主與鄔寧初次見面時也是類似的情景,原主挨了好一頓打,足足兩日沒能下床。
看樣子,他也難逃此劫了。
只是這回惹麻煩的是鄔寧。
一路疾馳至內院,鄔寧猛地停下腳步,慕徐行反應不及,險些撞到她身上,一個踉蹌才堪堪穩住。
鄔寧轉過身朝他笑,像猜到他心思似的說:「別怕,咱們這回有幫手,不會再叫你挨打了。」
慕徐行抬眸望去,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月白色箭袖錦衣的高大男子,他手握著一柄通體烏黑的長劍,正緩步朝這邊走來,待他走近了,慕徐行才看清楚他臉上的神情,那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波瀾不驚。
「鄭韞!」鄔寧命令道:「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只聽「歘」的一聲肅響,鄭韞抽出長劍,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斬斷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手臂,鮮血噴涌而出,黑衣人愣了片刻,方才慘叫起來,其餘黑衣人忌憚鄭韞快如閃電的劍法,一個個都躊躇不前,不敢再妄動。
慕徐行盯著地上那截可怖的斷臂,又望向鄔寧。
她得意且興致勃勃:「哼,讓你們追我!見識到厲害了吧!」
這便是,她口中的「找樂子」,這便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帝王。
仿佛直至此刻,慕徐行才從慕遲那如夢似幻的記憶中掙脫,看清這個世界真實而殘酷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慕徐行是有成長線的!
第45章
萬民同樂的除夕夜,本該在宮宴之上的小皇帝,卻無端端的出現在了黑賭坊里,還險些被黑賭坊的打手欺辱。
京兆尹得到消息,再顧不上那些雞毛蒜皮的瑣事,急忙領著一眾官兵趕來。
「陛,陛下……」京兆尹撩袍跪地,滿臉惶恐:「微臣來遲了。」
鄔寧坐在賭桌上,漫不經心地揉搓著三粒骰子:「來遲了?」
京兆尹見狀,立即改口:「京兆府奉命搜查私賭暗娼,卻叫眼皮子底下冒出這樣的不軌之徒,實為辦事不利,還請陛下給微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微臣必定在三日之內將幕後之人緝拿歸案。」
「這話說得還像樣些,不過,這賭坊開得如此明目張胆,朕在深宮裡尚且略有耳聞,你們京兆府當真毫不知情嗎?還是與幕後之人有所往來?」
「陛下明鑑!就是給微臣一百個膽子,微臣也不敢包庇私賭暗娼啊!只是,近來生事者眾多,京兆府人手緊缺,查案不得不分個輕重緩急,是以這一陣有些疏於稽查,才給了這賭坊可乘之機。」京兆尹說完,抬起頭,拱手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
京兆府職責是治理京城,而京城乃皇親國戚、王侯將相的聚居之地,各有各的勢力,各有各的姻親,關係盤根錯節,隨便一樁案子,只要涉及到權貴,就免不得一通周旋,京兆尹稍有不慎,輕則摘掉烏紗帽,重則摘掉項上人頭,實在不是什麼好差事。
因此這從三品的官位在權貴眼中是個燙手山芋,都不願意將自家的得力幹將安插於此。
鄔寧心如明鏡,京兆尹的確沒有包庇之嫌。
「也是,陳大人身居要職,難免力不從心,何況順著這條暗道挖下去,還不知道會挖出什麼豺狼虎豹,再把陳大人給一口吞了,朕可是要心痛的。」鄔寧丟開骰子,笑著說道:「要不這樣吧,從今往後,私賭暗娼,朕親自來查。」
京兆尹看了眼鄔寧身旁的鄭韞,猶豫一瞬,行叩首大禮:「陛下聖明——」
……
子時將至時,爆竹響徹霖京城,滿天煙花在承天門上方綻放,這除夕夜仿佛從此刻才剛剛開始。
鄔寧坐在馬車上,緩緩放下竹簾,隔絕了街邊的熱鬧與喧囂。
「你怎麼了?」她問神遊多時的慕徐行。
「陛下今日……為何要來賭坊?」
「你想聽實話?」
「嗯。」
「其實也沒什麼。」鄔寧笑笑,那兩丸漆黑的瞳仁里滿是小女兒家的驕氣:「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明令禁賭,這才過去幾日啊,他們偏要頂風作案,當真是半點都沒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我自然得給他們點厲害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