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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件事,鄔寧不能輕輕揭過。

  她要用燕榆以儆群臣,同時,也算給燕榆留一條生路。

  「罰你,怎麼罰你,是叫你也跪兩個時辰,還是打你一頓板子。」鄔寧冷笑:「依朕看,合該讓你到武門郡去,好好體會體會邊關終日風沙的苦楚。」

  遂州,武門郡,那是京城人眼裡的流放之地。

  「表姐!」燕榆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鄔寧。

  沈應同樣愣住了,他深知鄔寧對慕遲的偏愛,也想過鄔寧不能輕饒了燕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鄔寧會為了慕遲將燕榆流放至遂州,以燕榆的脾氣,去幽州外祖家都是要脫一層皮的,何況那等窮鄉僻壤的北漠。

  「陛下,世子他……」沈應咬咬牙,艱難開口:「世子畢竟年幼無知,還請念在他是初犯的份上……從輕處罰。」

  「你也覺得,去遂州是重罰。」鄔寧起身,緩緩走到沈應跟前,冰涼的指尖划過他眼角那顆淺淡的血痣:「可慕遲是自幼長在遂州。」

  燕榆終於意識到,鄔寧不是在嚇唬他,鄔寧是真的打算讓他去遂州。

  從未離過京城的公爵府世子徹底慌了神,他跪伏著上前,一把攥住鄔寧的衣擺:「表姐,你饒過我這一次吧,我不想去遂州!」

  鄔寧看著他,正要開口,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

  是燕柏。

  燕榆仿佛看到救星:「大哥!表姐為了那個慕遲!竟然要把我……」燕榆大抵想說「流放」,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把我送到遂州去!」

  燕柏在來的路上,已經悉知今日御花園發生的事,眉眼間略有些沉鬱的望著鄔寧和燕榆,倒叫人揣摩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大哥……」燕榆跪在雪裡,哀戚的喚道。

  長兄如父,燕柏怎能不動容。

  他喉結微動,走向鄔寧,只說了一句:「燕榆有錯,但罪不至此。」

  「去遂州這一路,免不得跋山涉水,燕榆嬌生慣養的,一個人未必能受得住。」鄔寧眸光一轉,視線投向躲在人群後的老太監:「陳總管不如一同前去,也好能照應照應。」

  而後絲毫不給燕柏開口的機會,垂眸對沈應道:「你回宮去吧,年節之前不要再讓朕看到你。」

  比起燕榆,鄔寧對沈應的懲處簡直稱得上輕輕揭過,只是禁足一個多月而已,可那句「不要再讓朕看到你」,仍叫沈應臉色一片慘白。

  等他回過神,鄔寧已經拋下眾人離開了御花園。

  燕榆正抱著燕柏的腿哭訴:「大哥,表姐怎麼能為了慕遲這樣對我……我不想去遂州,我不想離開你,不想離開爹娘……」

  燕柏蹲下身,用指腹輕輕拭去燕榆臉上的淚痕:「別哭了,你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

  「大哥。」燕榆強忍淚水,抽泣著說:「我真知道錯了,你去向表姐求求情吧,她不是最聽你的話。」

  燕柏的嘆息消散在風雪中,無人察覺,只聽他淡淡道:「阿寧長大了,如今該輪到你。」

  燕榆聞言,哭的更慘。

  這世上哪裡有所謂的小懲大誡,必要受過蝕骨穿心的痛,才會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燕榆經此一難,於燕賢和燕柏而言並非壞事,橫豎燕榆就算去了遂州,有燕家的勢力庇護,也不會吃太多的苦,只是年幼離家,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難免有些淒楚,可往好了想,他這個年紀去邊關磨礪一番性子,是能受益一生的。

  真正讓燕賢和燕柏感到憂慮的是鄔寧在這件事上的態度。

  正如燕榆所說,鄔寧為了慕遲這樣對他,實在過於薄情冷漠,完全不顧他們倆十多年來的姐弟情誼,甚至,沒有把燕家放在眼裡。

  究竟是為慕遲一時鬼迷心竅,還是按捺不住,要為死去的先帝報仇,任誰都不得而知。

  燕賢倒寧願,鄔寧是色令智昏,任憑她再喜愛慕遲,這份喜愛也終有一日會淡去,而恨,往往比愛更長久。

  燕榆被鄔寧流放遂州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宮外,如地裂一般將偌大的永安公爵府攪得人荒馬亂,隔著兩條街都能聽見公爵府女眷那大逆不道的哭嚎聲。

  尤其是燕家老夫人,燕知鸞的生母,鄔寧的嫡親外祖母,以她的年歲和身份,可以毫無顧忌的痛斥鄔寧。

  即便話沒有傳到鄔寧耳朵里,鄔寧也能猜到一二,無非是說她翅膀硬了,忘記是誰殫精竭慮、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將她扶持到皇位上,如今一朝得勢,就想過河拆橋,要把燕家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除去了。

  「陛下……」御前的內侍小心翼翼道:「燕老夫人和燕夫人已經在宮門外跪了一個時辰了,說,若陛下不見她們,她們便跪死在宮門外。」

  「還有呢。」

  內侍掃了眼慕遲,壓低聲音道:「還有,陛下若想替慕侍應出口氣,她們願意舉家賠罪,跪到陛下覺得滿意為止。」

  鄔寧臉上已經徹底沒了笑意。

  她原以為,她能用燕榆給燕家這些人敲一聲警鐘,說到底,那些都是她的骨肉至親。

  可燕氏一族自負從龍之功,早已目空一切。

  該死,都該死。

  鄔寧抿唇,向內侍招了招手,內侍立即附耳過來。

  「去告訴燕老夫人,與其在這威脅朕,不如回去給燕榆收拾行囊。明日午時前,燕榆必要離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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