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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部尚書捧著名冊,看向燕柏。

  燕柏對名冊上的人不感興趣,也知道自己此時干預必定會惹鄔寧不快,因而並未多言。

  禮部尚書見狀,這才施禮退下。

  待他走後,燕柏的臉色立時陰沉了幾分,看鄔寧的眼神別提多「恨鐵不成鋼」。

  「我又怎麼了?」

  「你說呢?」

  鄔寧面露一絲茫然。

  燕柏不禁長嘆,其實他真懶得同鄔寧講這些大道理,每每苦口婆心,簡直像個當爹的:「阿寧,做皇帝要有做皇帝的威嚴,要讓群臣與萬民對你有敬畏之心,日後想要什麼,只管交代御前的人,他們曉得怎樣去提點,而大臣自會以此揣摩聖意。」

  燕柏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就是傻子也該明白,他是不想鄔寧在百官眼裡是個只貪圖美色的草包皇帝。

  「唔……」鄔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之前好像跟我說過一次。」

  豈止一次!

  即便燕柏很努力的讓自己別那麼像個當爹的,可一開口還是個慈父:「那你聽進去了?」

  鄔寧繼續點頭:「聽進去了。」

  「……」

  「表哥,我真聽進去了。」

  鄔寧的目光實在誠懇真摯,仿佛山林里不諳世事的小狐狸,誤入這雜亂的塵世間,對任何人都毫無戒備,信賴至極,尤其是他。

  鄔寧小時候燕柏就受不了這個眼神,沒想到長大了更受不了。

  ……

  大選之日定在七月初一,這時節霖京城的日頭跟長在屋檐上似的,能把人活活熱死過去。

  鄔寧一想到那些選侍在外面候著,進殿面聖時身汗身水的,渾身散發一股餿味,就覺得倒盡胃口,所以在此之前,她打算出宮去看看。

  這樣對荷露說完,鄔寧又囑咐道:「你要敢告訴表哥,我就割掉你的舌頭。」

  「奴婢可以守口如瓶。」荷露憑著自己一張巧嘴,在鄔寧跟前得了臉,算個紅人了,私底下也敢說些俏皮話:「不過,陛下得帶著奴婢一塊去。」

  「你倒是會順杆爬,可你不在,誰來幫我應付表哥呢?」

  「陛下放心,奴婢保管瞞天過海,不讓君後知道。」

  荷露能在一眾宮婢中脫穎而出,被燕柏看中,近身伺候鄔寧,足以說明她所思所慮比旁人更面面俱到,她很清楚燕柏既然做出了最大的退讓,便不會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計較,把和鄔寧之間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度鬧僵。

  那麼她大可以裝乖賣巧,藉此由頭跟在鄔寧身邊,充當燕柏的眼線,把鄔寧在宮外的一舉一動如實向燕柏稟明,這樣一來,不僅把燕柏交代的差事辦妥了,鄔寧心裡也會記著她幾分人情。

  「好吧。」左右是要被人盯著的,鄔寧倒不在意被誰盯著,她在耳垂前比量著一雙珊瑚耳墜:「那你快去換身衣裳,我們早去早回。」

  「欸!」

  荷露剛要走,又被鄔寧叫回來:「等等,你說這兩副耳墜子,哪副瞧著樸素些?」

  珍珠和珊瑚,都不算什麼值錢物件,可鄔寧能隨手拿著的,每一樣都價值不菲,荷露笑了笑說:「陛下要打扮樸素,最好一樣首飾也不戴。」

  「嘖,哪有姑娘家不戴首飾的,未免太奇怪了。」鄔寧嘟嘟囔囔:「還是從前好,打扮成男人,走到哪都方便。」

  荷露下意識的看向鄔寧的衣襟,那處把布料都給撐滿了,愈發顯得腰身纖細,這身段,當真沒法扮成男人:「奴婢屋裡有幾樣素銀首飾,陛下若不嫌棄,就先湊合著戴一戴?」

  「好呀,去拿來。」鄔寧將那兩副耳環丟給她:「賞你啦。」

  荷露為燕柏辦事,雖不缺金銀,但這般稀罕的首飾卻難得,頓時面露欣喜:「多謝陛下賞賜。」

  鄔寧笑著轉過身,對著妝鏡擺弄自己的髮髻,不經心似的說:「只要你日後多幫著我,好處少不了你的。」

  在宮裡當差,最要懂得「聽話聽音,鑼鼓聽聲」的道理,可鄔寧平日一貫直來直往,荷露已然習以為常,並未把這話揣進心裡細琢磨,仍是無有不應的乖順面孔。

  太聰明的人就這點不好,過份相信自己的判斷,認準一件事,輕易不回頭。

  鄔寧還是更喜歡曹全這種腦子算不得多靈光,卻肯下功夫用心思的,任憑什麼事,吃透了,嚼爛了,也就瞭然於心了。

  趁著天色將暗不暗,微風涼爽之時,鄔寧領著荷露悄然出了宮,她未乘馬車,侍衛們也識趣,喬裝跟隨在隱秘處,不叫旁人察覺異樣。

  因晌午炎熱,街上沒有百姓來往,小商小販都趕在黃昏出來叫賣,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鄔寧閒逛了會,便直奔霖京城最大的客棧,那些遠道來的官宦子弟在霖京城沒有親戚可以投靠,多是被禮部安置在竹間莊。

  一進門,鄔寧就瞧見窗邊坐著兩個菱族服飾的年輕公子,頭髮一半編成細細的小辮子,一半披散在腦後,墜著許許多多銀鏈,看起來實在奇怪。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近些日子不招待女客。」

  鄔寧收回視線,盯著店小二:「做買賣還有往外攆人的?」

  店小二在竹間莊裡迎來送往多年,也算見多識廣,鄔寧雖打扮的素淨不起眼,但她這長相,這身姿,走到哪都是鶴立雞群的主,什麼樣的人家能把姑娘養的這般高挑而不畏縮,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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