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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倒不急於讓鄭韞回宮,就讓他在皇陵吃些苦頭。

  「表哥說得對。」

  「在人前不要喚我表哥。」

  鄔寧一貫不喜歡燕柏這種近似於命令的口吻。她做公主時,燕柏板起臉教訓她,那是兄長對妹妹的告誡,無傷大雅,可後來她做了皇帝,燕柏是她的君後,再這樣頤指氣使的對她,她心裡就不大舒服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愈發不服管束,與燕柏漸漸生出嫌隙。燕柏死後頭兩年,她並不傷心,甚至有種如魚得水般的自在。

  「那我該喚你什麼?」

  燕柏同鄔寧並肩坐在鑾駕上,這距離實在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看見鄔寧眼裡那一點點的挑釁。

  鄔寧分明怕他,還總想著撩撥他。

  燕柏失笑:「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鄔寧想了想道:「還是表哥順口。」

  *

  給燕知鸞敬香後,燕柏又領著鄔寧到延和殿批閱奏摺。這些奏摺多為地方官員上書,無非是向皇帝稟明降雨情況以及請安問好,鄔寧只需提起硃筆,在空白處寫下三五個字即可。

  譬如,朕挺好,朕知道了,朕不吃。

  若有官員匯報要緊事,她便將奏摺丟給燕柏,或明早朝會與群臣商議,或直接轉遞內廷之外的丞府,由她舅舅燕宰輔處置。

  傀儡皇帝往往都是很輕鬆的。

  可批奏摺委實枯燥泛味,不過二三十本,鄔寧就甩手不幹了:「朕累,朕要出去轉轉。」

  她自稱朕,燕柏便不再叫她阿寧:「陛下,這兩日已經積了許多奏摺。」

  「反正翻來覆去就那兩個字,找工匠刻幾個印章不行嗎?」

  「那陛下要讓何人掌印?」

  「你呀。」鄔寧捧著臉,又那麼綿里藏針的笑著問:「有區別?」

  這是她今日第二次提及本不該擺在明面上的權柄紛爭,像是故意要挑起事端。燕柏不動聲色:「可是有人和殿下說了什麼?」

  「說什麼?朕不明白。」

  「……」

  如她所願,燕柏生氣了,所以垂眸不語。他的沉默向來是挾制鄔寧最好的手段。

  鄔寧望著燕柏清雋的側顏,終於有了點重回十七歲的真實感,可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鄔寧。

  「不就是奏摺嘛。」鄔寧收回視線,皺著鼻子,很不耐煩又委屈地說:「我批就是了。」

  燕柏依舊沒有看她,等到日落黃昏,她把奏摺批完,面色才略有好轉。

  因為該用晚膳了。

  鄔寧自幼胃口便很小,又生性活潑,那個時候,為了她能多吃一口,整個尚食局要從早忙活到晚,也讓堂堂的九五之尊端著碗追在她屁股後面餵。追著喂,她勉強能吃,乖乖坐在椅子上是絕無可能的。

  這從小養成的壞毛病一直延續到現在,就連燕柏都束手無策,時不時的就要餵她一口。

  「阿寧,嘗嘗今日的櫻桃肉。」

  鄔寧一邊逗弄著鸚鵡,一邊張開嘴巴,將那塊櫻桃肉含入口中,然後說:「要是有酒就好了。」

  燕柏皺眉,又很快舒展,柔聲問:「怎麼想起喝酒?」

  「這也不行嗎?」

  「少飲無妨,不可過度。」

  燕柏正要命宮人取酒來,卻見鄔寧轉過身,端坐在桌前:「算了,還是不喝。」

  鄔寧這一會一變的脾氣燕柏也不是頭一次見了,只微微頷首道:「嗯,酒終歸不是什麼好東西。」

  吃過晚膳,天色已暗。

  鄔寧說要沐浴,先回了鳳雛宮。其實是她骨子裡的酒蟲鑽出來了,渾身酸癢,難受的厲害,想躲起來忍一忍。

  只怪燕柏滴酒不沾,亦厭煩旁人推杯換盞的姿態。他一死,沒了枷鎖,鄔寧便無所顧忌,到後來不知怎的,竟嗜酒成癮,難以自持,終日渾渾噩噩。

  興許,是被那本書所操控。

  也不一定。

  可不管怎樣,鄔寧這輩子打算活的清醒一點,斷然不會再碰酒。

  她以茶代酒忍耐了一會,燕柏便來了。

  按老祖宗的規矩,每逢初一十五帝後都要同寢,宮婢早已預備妥當,服侍燕柏在鳳雛宮沐浴更衣,待二人要安置了,這一干宮婢才悄無聲息的退出殿內。

  「表哥。」

  「……」

  「睡著了嗎?這樣快?」

  「……」

  鄔寧側過身,捏了捏燕柏的耳垂:「別裝睡,你忘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的。」

  燕柏雙目緊閉,卻彎起了嘴角,輕輕撥開她的手道:「一整日不曾提起,我以為你忘了,何事?怎麼這會才想起來說?」

  「表哥這會才得空啊。」

  「好,你說,又要出宮去玩?」

  「不是的。」鄔寧乾脆利落:「我想選幾個侍君,好歹做回皇帝,總不能除了上朝就是批奏摺吧。」

  「阿寧,別胡鬧,你尚在孝期。」

  「我知道呀,先把消息遞出去,等孝期一過,剛好。」

  燕柏一言不發,嘴角的笑意早已冷掉,鄔寧也沒察覺,自顧自的朝他撒嬌耍賴,見這招不靈,乾脆發起火:「燕長青!這天下到底是誰說的算啊!」

  長青,是燕柏的表字,寓意長青之柏。

  長樂,是鄔寧的封號,寓意長樂之寧。

  他倆雖有夫妻之名,但由始至終,都是比同胞兄妹更親密的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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