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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營里沒有女人,自然也沒有人過來伺候。幼桐出門打了水,胡亂地擦了兩把後換了衣服躺下來休息。許是這一路奔波得久了,人實在乏得厲害,好不容易到了營地,精神一下子放鬆下來,這一躺下竟然就睡了大半天,再醒來的時候,居然有些分不清時辰了。

  帳里點著燈,徐渭坐在桌前看文書,聽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動靜,他趕緊轉過身來朝幼桐笑笑,道:「你醒了,餓不餓?」

  他話剛落音,幼桐的肚子裡馬上就開始咕隆咕隆地叫,這倒是省了她回話了。

  徐渭颳了她的鼻子,轉身出門吩咐屬下送飯菜進來。幼桐胡亂地抓了一件他的長衫穿上,袖子太長,卷了好幾層,衣服寬寬鬆鬆的,襯著她的身形似乎又瘦了不少,看得徐渭一陣心疼。

  「怎麼樣了?」幼桐問道。

  她這話沒頭沒尾的,也就徐渭聽得懂是什麼意思,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點頭道:「我心裡早已有了譜,京里那邊也傳了消息過來,不離十。」

  幼桐看過那奸細與單于來往的信箋,上頭沒有署名,也不曉得徐渭是怎麼看出來的。

  「老柳他們都是些大老粗,字是勉強認得幾個,想要寫得那般工整卻是難上加難。攏共也就這幾個人,再加上京城那邊的消息,自然能猜出來。只不過沒有證據罷了。」

  「那要怎麼辦?」

  徐渭笑,得意而自信的樣子,「我們沒有證據,便讓他自個兒露出馬腳來。」他轉過頭去看桌上的沙漏,摸了摸下巴,琢磨道:「照理說,也快差不多了。」

  幼桐見他這般得意,心知他這會兒定是已經下了套就等著那人自己鑽,忍不住搖頭笑了笑。說話時帳外有人低聲問道:「將軍,飯菜送到了。」那人正欲進帳,被徐渭趕緊出聲止住,道:「你且在門口不要進來,我出來就是。」

  說罷趕緊上前接了飯菜進帳,那小兵睜大眼透過帳門縫隙使勁往裡瞧,只瞧見一個隱隱約約的纖細身影,心裡頭頓時痒痒的,剛提起興頭來,腦袋忽然一痛,卻是徐渭板著臉賞了他一個爆栗,「看什麼看,還不趕緊下去。」

  小兵「嘿嘿」地笑了兩聲,趕緊轉身往回跑,一邊摸腦袋還一邊往回看,跑得遠了,又不要命地高聲問道:「將軍,聽說夫人長得漂亮得不得了,您也不讓俺們瞧瞧。」眼看著徐渭又要瞪眼,他趕緊撒腿就逃。

  幼桐用過了飯,陪著徐渭看了會兒文書,迷迷糊糊又睡著了,許是因為肚子飽了,這回睡得比先前還沉,只迷迷糊糊地聽見外頭有喧鬧的聲音,還有人高聲喚徐渭,然後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她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到第二早晨才醒過來,懷裡暖暖的有個人,睜開眼,是她熟悉的眉眼,臉龐是熱的,頭髮烏黑,摸上去軟軟的,還有熱乎乎的氣息往她的脖子灌,真好。幼桐不想動,就這麼睜眼看著他,貪婪而認真,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將他的樣子刻在心裡頭,刻在骨子裡。

  看了不曉得多久,直到徐渭在她懷裡翻了個身醒過來,眯著眼睛朝她笑,又猛地湊過來親了一口,爾後手裡一用力,就將她抱在了懷裡緊緊貼合在一起,臉蹭著臉,胸貼著胸,每一寸都契合。

  「嗯——」

  「什麼?」

  「我說,過兩天,我讓人送你回去。」

  過了許久,幼桐才緩緩抬起頭,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中有憤怒有傷痛。徐渭頓時覺得好想有刺扎著他的心口,一陣痛,張張嘴還待再開口,幼桐手裡使勁,猛地將他推開。

  徐渭不敢看她,硬著頭皮道:「你放心,我也就半年,不,三個月就能回去。軍營里不能留女人,這規矩不能破。」

  幼桐咬唇瞪著他,眼睛裡有亮晶晶的東西閃過,看得徐渭心裡發酸,可終究還是忍住了沒說話。

  幼桐赤著腳從床上爬起來,一言不發地自顧自地尋了件衣服穿上,攏了攏頭髮,等到徐渭發現不對勁趕緊過來拉的時候,她已經一轉身出了帳。徐渭大急,胡亂地套了件披風就趕緊追出來,外頭只見來往巡邏的士兵,哪裡還有幼桐的影子。

  所幸他追得快,幼桐走得也不遠,徐渭趿著鞋披散著頭髮一路狂奔,終於在營地大門口追上了她,也不管旁人怎麼瞧了,他抓緊了她的手就往裡拽。

  「你放開!」當著士兵們的面,幼桐不好做得太過分,直到進了帳內,她才氣憤地甩開他的手,臉氣得蒼白,抹了一把,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全濕了。

  從他們認識以來,徐渭頭一回見她發這麼大的火,也曉得自己太急傷著了她,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說怎樣就能怎樣的。

  「我明天——不,下午就走。」幼桐的嘴唇被她咬得微微發白,忽然又自嘲地笑出聲來,不看他,倒頭在床上躺下,又扯上被子蓋住腦袋,悶悶地不作聲。

  徐渭生怕她哭,想好好說幾句甜言蜜語來哄一哄,可嘴巴又笨,竟不曉得說什麼好,只得靠著她身邊躺下,伸手環住她的腰身,緊緊靠著。

  「昨兒晚上我們把那細作給逮了,」徐渭一隻手撐著上身,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處,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你猜是誰?大家誰也沒想到,居然是程上將軍的侄子,去年才來的大營,沒想到他居然會做這樣的事。大伙兒群情激奮,都嚷嚷著要把他就地正法替枉死的弟兄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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