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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廣溯很明白成王敗寇這個道理,也不曾怨恨過君王無情,畢竟如果當初任家支持的那位登上大寶,肯定也不會放過其他政敵。既生為任氏族人,從前享受過「任」這個姓帶來的富貴,那該承擔的責任與風險也應該承擔。

  他現在只是,單純的不相信這所謂許願的事罷了。

  神佛那麼忙碌,這萬千民眾,在這中秋節里,共同祈願,又如何能一一保佑?

  即便能聽到禱告,怕也是要付出代價吧?

  想到此處,任廣溯又將目光落到了郝清越臉上,心底在猜測這位占據郝清越的身子,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郝清越就覺得任廣溯看自己的眼神很晦澀,甚至還有點叫他心底發毛。

  「你……」郝清越結結巴巴的問:「你怎麼了?」怎麼這麼看我?

  「我祖父曾同我說過,萬事萬物都沒有白得之說,欲得其物,必得有所付出。」任廣溯眼眸漸深,「你覺得這話可有道理?」

  「有啊。」郝清越不懂任廣溯為什麼要突然說這個,但這並不影響他贊同這話,「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我一直都覺得很有道理。」

  任廣溯問:「你明白?」

  郝清越點頭,「明白。」

  既然明白,那是不是你也付出過代價?

  任廣溯腦子裡略有些亂,他想問郝清越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得以站在這裡。可轉念又覺得這個問題很突兀,他們先前還什麼都沒有說過。

  郝清越察覺到了不對,他有些緊張的問:「你怎麼了?」

  任廣溯一時沒答。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又覺得難受了?」雖是夏天,可夜晚難免有些風,站在這河岸邊,那風自河面吹來,就很容易到人身上。郝清越分神感受了番,覺得有些輕微的涼意,不由得更緊張了,「河燈已經放完了,要不我們回去吧?不然你又要覺得難……」受了。

  這憂心忡忡的話還沒說完,任廣溯卻直接打斷了,他只問:「那你呢?」

  第38章

  郝清越一愣,「我什麼?」

  任廣溯定定的看著他,直把郝清越看的手足無措又心生恐慌後才又問:「你可曾付出過什麼代價?」

  任廣溯說的是鳩占鵲巢之事,郝清越卻是根本沒有想到這茬,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不知道自己早被任廣溯看出他並非從前的郝清越。現下他只是覺得奇怪之餘又以為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所以才被這麼一問。

  於是,郝清越說:「我沒有付出過什麼代價。」

  任廣溯聲音暗啞,「真沒有?」

  若有似無的燭火燈光之下,自河岸畫舫等位置映射過來的光明明滅滅。任廣溯站的位置有些背光,所以連帶著那臉上的表情都不那麼真切,加上那被盯著的銳利目光,就叫郝清越有些心生怯意,哪怕不心虛也心虛了,一個勁的反思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粗心不足之處。

  可細想了半晌,依舊沒摸到門道,便說:「沒有。」

  其實這也不怪他,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的這個世界,更不懂為什麼能占了原主的身。真要說,他也的確是沒有付出過任何代價。加上來到之後一直謹言慎行,每天腦子裡不是在想著賺錢養家就是在想著怎麼把任廣溯的身體養好、順道再跟任廣溯的關係更進一步,心無所思,臨到頭來自然也想不到那裡去,此時又哪裡接得住任廣溯這問的茬?

  而任廣溯聽了郝清越的話心底卻是湧起了滔天巨浪,他萬萬沒想到,這位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毫無預兆的占了身,結果連一點代價都沒付?!

  尤其再看著滿是茫然的郝清越,任廣溯更覺荒謬。他整個腦子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慶幸「沒有付出代價就好」,一半又在想「這麼大的事情卻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只怕這位本身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單純良善弱小」,這兩種衝突的念頭攪的任廣溯整個人臉色都難看了起來,一時間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郝清越察覺到了任廣溯的不對勁,他憋了又憋,還是沒憋住問道:「你怎麼了?」

  任廣溯今日本想攤牌的,可臨到頭事情太出乎他所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不敢再提。他閉了閉眼,才答了句:「沒事。」

  郝清越內心狐疑,「真的沒事嗎?」

  任廣溯應,「沒事。」

  郝清越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可任廣溯卻根本不欲多談這個事情,轉而說:「河燈放完了,回去吧。」

  郝清越還能怎麼辦?

  「好。」他只能這麼應。

  好好的中秋節,預備出來玩一場的,結果卻是乘興而來、並不那麼盡興而歸,叫人不免心生遺憾。

  郝清越一手拎著兔子花燈,一手拿著那支糖人,時不時的用餘光偷偷瞥一眼旁邊不說話的任廣溯,心底仔細回想剛剛在河岸邊的情形,想確認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所以才惹的任廣溯突然不高興起來,不然怎麼會好端端的就要回去了。

  還是說,任廣溯身體又不舒服了,因此才要回去?

  郝清越抓心撓肺,像是有螞蟻在爬,嘴上卻又不大敢問,只能自己瞎想。

  畫舫逐漸遠去,熱鬧的街巷隨著人群的稀少也慢慢冷清下來,越過凌浚北橋的時候,有人在放孔明燈。

  孔明燈不多,卻飄飄蕩蕩的升上了天空,上邊還拖的有紙片,應該是寫的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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