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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僻的角落裡少年喑啞的哭泣聲微弱的就像是夏日裡漸漸消失的蟬鳴。

  迪盧木多看著他,表情不變,他問道:「那我也是沒有意義的嗎?」

  綱吉猛地開始搖頭,他緊咬著嘴唇,努力壓下喉嚨的反胃感,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這就對了。」迪盧木多輕笑著在少年面前單膝跪下,淺淡的陽光與樹的陰影讓他英俊的美貌熠熠生輝。

  他帶著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有的習慣———讓少年的視線高於他,而他仰頭注視著少年仿佛含著一汪水的眼睛:「與我而言,這便是最大的意義。」

  綱吉貌似想要說什麼,突然的聲音闖了進來。

  在他特意撂下擔子不干然後埋頭狂奔了鬼知道多久後,這片他特意選出來的清靜之地應該不太是會有人的樣子。

  從轉角來的聲音斷斷續續,但卻有很明顯的辨識度。

  「......為什麼還要特地跑出來買那女人吃的東西啊,煩死了。」

  「......我們現在需要照顧好她,犬......至少要讓她活著。」

  踏碎了一地樹枝的二人轉頭就迎上了自動販賣機前的傻乎乎的臉,按理來說現在最不可能一個人的傻瓜蛋的的確確一個人,並且傻乎乎蠢兮兮的抬起手,尷尬的揮了一下就好像那種走在大街上突然就會開始投籃的蠢貨。

  傻瓜蛋:「嗨?」

  犬幾乎是立刻攥緊了後槽牙,他和千種警戒的環視了一下後,脫口而出:「你這個瘋子為什麼會在這裡?」

  綱吉:......

  對於犬這個稱呼,他只是沉默的放下了手,沉默的收起了臉上的所有表情,沉默的注視著面前兩個更加拘謹就像是生怕他會跳起來一口就活吞了他們。

  犬默默吞咽唾液的咕嘟聲格外的響亮。

  綱吉:......

  他只是沉默著,沉默著思考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哦,全怪那個小號鳳梨!!!

  一想到他的鬼畜教師時不時就會用那種「我教的這個到底是個啥玩意」的表情,綱吉也默默攥緊了後槽牙。

  他可能......真的有什麼必犯尷尬和......羞恥的命吧.......

  猶記得......其實綱吉也記不太得了,他至今還不是很懂為什麼他平淡的日常就這麼沒了。

  明明在不久前,但是卻讓人感嘆如同上輩子那般的恍惚感,他只記得,某天一向在魔王的治理下風平浪靜的並盛突然就開始出事了,不是這個被揍了拔牙就是那個被揍了拔牙了,人人惶恐的氣氛讓綱吉以為魔王苛待牙醫以至於所有牙醫開始起.義.了。

  然後就好像按下了快播鍵一樣。

  一系列咚、啪嗒、冾、我帶你走、啊!、小心、十代目!、哇啊啊、阿綱!、快走、啊啊啊啊之類的事情,在那之後,他的日常就像是長翅膀飛走了。

  發生了什麼來著?

  綱吉已經有點渙散的瞳仁里思緒在漫不經心的走。

  「你在用你那高高在上的噁心的視線看著誰!」

  ———無數情感混雜成悽厲的喑啞突然就殺了出來。

  於是被隱藏的有關血與淚的記憶就開始翻湧。

  就好像家裡的那個鬼畜說過的,這世間就信奉勝者為王,於是故事的結尾總要有一個勝利,一個慘敗,最終大多都是一個站,一個躺。

  綱吉猛然想起了那深藍色的髮絲浸透在髒兮兮的血和灰塵里。

  猶記得那日的天藍的不可思議,風光大好簡直可以稱得上個奇蹟,下一秒就如同最粗糙電影的轉場,直接就是大片血液做背景的哀嚎和絕望。

  「彭格列———」

  嘶啞的帶著要吞噬一切的憎恨的嗚咽從滿是烏黑血液的唇角吐出,白皙纖長的按理來說應該是在萬人演奏會上拉大提琴的指尖死死扣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碎裂的泥塊與翻起的指甲留下了一道彎彎曲曲的血痕。

  「彭格列!!!———」

  綱吉注意到他的眼睛,那雙異色的像是寶石一樣奢華的眼睛淬滿了毒,但是同樣憎恨讓他的雙眼燒的閃閃發亮,像是一團熊熊的來自地獄的烈火將要把綱吉燃燒的一乾二淨,它要吞噬血肉,焚燒骨頭,連靈魂都要撕咬的分毫不剩。

  瀰漫著腐朽氣息的鎖鏈把他高傲的腦袋摁在地上,英俊的側臉緊貼著塵土,拖拽而造成的摩擦傷讓他的側臉血跡斑斑,卻絲毫不減他雙眼中驚人的亮度。

  「彭格列!!!———」

  「你噁心的視線到底在看著誰!」

  喑啞的聲音仿若來自幽暗的漆黑的世界,綱吉硬生生從中體會到了無端的悽厲,尖銳的像是要撕扯他的靈魂,直到迪盧木多寬厚有著溫熱的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肩膀,向他告知著其他同伴全都無事的消息,綱吉才發現他在顫抖。

  他呆愣愣的直直的站在水泥地上,渾身都是傷,毛線手套下的掌心滿是冷汗,綱吉渾身都很疼,他好想休息但是不行,已經開始泛白的視線下意識聚焦在那雙依舊燃燒的異色雙眼上,綱吉猛然發現,他的確是「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

  這讓綱吉抖的更厲害了。

  明明他才是完成九代目委託的人,也是面前鬼知道叫什麼者口中的「幫忙捉拿逃獄犯人的路過的熱心群眾」。

  ———更是占據無數「道義」與「正義」的人。

  但是綱吉只是覺得很冷,很痛,他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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