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讖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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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請來的大夫整整忙碌了一個晚上,才給重陽這沒多少好地方的身體上完藥,包紮好,他整個人現在就像一個粽子一樣,完全看不出裡面是什麼餡兒的了。阿蔓覺得初一挺「專一」的,城裡那麼多藥鋪,那麼多問診的大夫,他就認準了這一個,先是寒衣被火燒火燎的整個後背,如今再是重陽渾身的刀傷,害得這個大夫一度以為他們幾個不是什麼好人,這三天兩頭的見血,哪是好人家應該有的事。

  寒衣得知消息勉強撐著身子過來看了重陽,他們四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在煉獄訓練,重陽是四人中最小的一個,武功也是最差的,可是他無疑是最聰明的,一般的事,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傷他至此。

  「初一,查到是誰了嗎?」

  初一知道寒衣跟他一樣心疼,一樣迫不及待想報仇,

  「主子和阿蔓姑娘去找那個通知我們去救重陽的人了,她應該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傷,等中元到了,咱們一起為重陽百倍千倍的還給他們。」

  「他們兩個人去行嗎?不會有危險吧?」

  「主子怕那些人再找上門,讓我留下照顧你們,放心吧,主子已經不是以前的主子了,而且你也看見了,阿蔓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寒衣知道初一的意思,不過他總覺得這個雍州城裡似乎危機四伏。

  「小結巴。」

  床上的人突然一聲大喊,讓屋子裡的兩人趕忙湊了過去,寒衣著急扯動了背後的傷口,一時疼得他齜牙咧嘴。

  「重陽你醒啦?你沒事了吧?」

  初一穩住他亂動的身體,防止傷口又崩開,

  「初一?真的是你?昨晚聽到你的聲音,我還以為自己做夢了呢?」

  「臭小子,你這是幹什麼啦?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

  「初一,你就先別罵他了,等他好了再收拾他也不遲。」

  寒衣這勸慰人的話還真是貼心,不過重陽不想與他們計較這些,他拖著不便的身子就想下床,初一一時情急就把他狠狠推到在床上,這一下疼的他再也爬不起來了,

  「你還知道疼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還想幹什麼去?」

  「我要去找人。」

  「找誰啊,這麼重要?比你的命還重要?」

  「是。」

  重陽的話讓初一差點兒背過氣去,他知道這個小子脾氣倔,只是沒想到在這種生死關頭的節骨眼兒,他還是如此。

  寒衣用手拍了拍初一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重陽,你先別急,就你這個樣子,別說找人了,你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重陽這才仔細看了看自己,滿身的白色繃帶,「可是小結巴有危險。」

  「你說的這個小結巴究竟是誰啊?她有什麼危險,你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會幫你的。」

  重陽的眼睛一亮,「對,你們兩個可以幫我。」他慢慢冷靜了下來,「不過你們怎麼會在雍州?又是如何知道我被困的?」

  初一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重陽若有所思,他沒想到在他被困的短短數日,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皇上竟然會把司家的女兒賜婚給主子,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這事已然成定局,咱們多思無益,主子自己心裡有數。」

  「你剛才提到的阿蔓姑娘的那位朋友應該就是小結巴了,她叫蓁蓁,就住在司府。」

  「你的意思是抓你的人與司府有關?」

  寒衣終於想通了整件事,

  「是,我這一身的傷就是拜司慧然所賜。」

  「司慧然?那個嬌滴滴的二小姐?」

  「嬌滴滴?你們不會知道她有多心狠手辣,而且,我總覺得她不像個人了……」

  阿蔓帶著風宸匪似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晃,一路走走停停,買買買,身為世子,最基本的就是荷包夠深,好像裡面的錢永遠花不完,阿蔓現在似乎明白人族的女子為什麼擠破頭都想嫁給有錢人了,以前的她只敢在街邊的攤販那裡豪橫,現在的她都能在商鋪里看上什麼拿什麼了。

  這也是風宸匪第一次陪阿蔓逛街,沒想到身為一個妖族,她竟然對花錢這種事如此在行。初一前兩天,也就是阿蔓初到雍州城的那一天,他曾旁敲側擊十分隱晦的抱怨他沒錢了,風宸匪還以為是他嫌這個主子發給他的餉銀太少了,如此想來那天是在街上碰到三人的,想必荷包是被阿蔓豪爽的花光了。

  「我現在知道為何阿蔓總是想讓子充掉眼淚了。」

  「啊?嘿嘿,可不光是為了我自己,不迷谷那麼多小妖們需要餵飽呢?」

  兩個人就這麼牽著手走在街上,笑著,聊著,風宸匪覺得似乎又回到了不迷谷的時候,可以暫時不用想那麼多事,

  「不過阿蔓,咱們就這麼明目張胆地等著跟蓁蓁姑娘見面似乎不妥啊。」

  「她得知重陽被救的消息,一定會想辦法聯絡我的,咱們越光明正大,反而越不引人懷疑。」阿蔓似是在故弄玄虛,不過風宸匪願意陪著她一起裝下去,反正他的荷包還撐得住。

  「蓁蓁與你一樣是妖族?」

  「嗯,而且她是一株讖花。」

  「讖花?一語成讖?」

  「嗯。」

  「原來真有這種花,我一直以為它是人們杜撰出來的。」

  「你們的書里都是如何說它的?」

  「百年一開花,花瓣三分,赤紅如血,以此花花瓣服下,可預見他人將遇之禍,故得名讖花。」

  「此話倒是不假,不過也正因如此讖花留世的才不多,蓁蓁我估計是世間最後一朵讖花了,它也是因為生在了西境仙門才得以長成,不過那些仙門的人也沒存什麼好心思,所以我離開的時候順便把有了神識的蓁蓁也帶走了。」

  「那她為何沒有跟你一起留在不迷谷?」

  「她修成人形之後,就想著到處走走看看,我和無衣都曾勸她,因為她身份特殊,一旦被人知道,恐怕都會打她的主意,可是她寧願做個啞巴不說話,也不願意一輩子困在谷中。」

  「這麼說,她是故意不說話的?」

  「嗯,不能說假話,倒不如乾脆不說了。」

  「阿蔓,你說西境仙門來雍州城本來要找的那個妖會不會是蓁蓁姑娘?」

  「我也這麼想過,不過他們臨死前說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妖在此作祟,不是我看不起蓁蓁,在人族這幾十年,她沒被人抓去煉了丹就已經是奇蹟了,而且說她會害人,這是不可能的。」

  「那這個城中難道還有別的妖?」

  「這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對西境仙門的那個委託人更感興趣,你也知道,這三百年來,我不迷谷的捉妖業務比起他們,更是名聲在外,你說究竟是誰會捨近求遠呢?」

  阿蔓的話讓風宸匪一下子頓住了腳步,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可是一時又想不明白,還有七日就要離開了看來真得儘快跟蓁蓁談一談了,這一切似乎都有某種聯繫,先是司慧然請願要下嫁與他,而後他奉皇命來這裡接司慧然回青州,阿蔓的出現或許是意外,但是緊接著西境仙門的人出現呢?他們本不是為了阿蔓而來,卻又從何處得知阿蔓在這裡,真的是巧合嗎?還有重陽和蓁蓁,他們之間究竟是何關係?司家跟這所有的事到底有沒有關係?司慧然在這裡面又充當著什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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