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千機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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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之前,阿蔓還是找機會跟黎木陽解釋了那個美麗的誤會,黎木青聽著忍不住在一旁腹誹:還誤會?明明就是個錯誤,而且還是她故意犯下的,害得他被白白關了幾日,要不是這幾日朔月對他「照顧」周到,他早就跟阿蔓翻臉了。

  「阿蔓姑娘,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走了,我還想著讓你多留些日子呢。」

  黎木陽沒想到他的夫人倒是很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少夫人,我還得多謝你呢,要不是你幫忙,我也不會這麼快就達成所願。」

  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黎木陽有些摸不著頭腦,

  「青雲,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這是我們女子之間的秘密,你不需要知道。」

  穆青雲在黎木陽面前永遠像個小姑娘一樣嬌憨,阿蔓有些羨慕她,兩個人一起長大,將來也會一起變老,沒有什麼人妖殊途橫亘在兩人之間。

  「黎木頭,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在這裡多住些日子吧,我要先去趟青州城。」

  「你還要去找他,他都要成親了?難不成你還要去觀禮啊?」黎木青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不僅要去觀禮,還要去給他送份大禮呢。」

  「那我和朔月陪你去,不能讓你被他和他那些女人們欺負了。」

  穆青雲當然也聽說了風宸匪要大婚的消息,她以為阿蔓和他是兩情相悅的,沒成想這個丫頭和黎木青是一樣的。

  「木青,你就別去湊熱鬧了,父親知道你回來了,正趕回來呢,你怎麼也得見他老人家一面。」穆青雲的話讓黎木青更想走了,不過在一旁黎木陽的眼神威壓下,他還是乖乖的坐下了。

  「阿蔓,若是在南山呆得不開心,就回來吧,我們北狄的男兒不比風宸匪差。」

  最後這句話,穆青雲是湊到阿蔓耳邊低聲說的,阿蔓看著這屋子裡的四個人,朔月雖然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一直擔心的看著她,但她知道朔月只是不知道這種時候該如何安慰一個人,阿蔓覺得自己有了很多人族的朋友,就跟不迷谷的朋友一樣,關心她。

  「你們放心,阿匪不會傷害我的,他只是成個親,娶個妻而已。」

  阿蔓的話成功地讓屋子裡的其他四人啞口無言。

  其實穆青雲還有一件事想問阿蔓,不過最後卻被黎木陽攔住了,

  「她是桃夭村的桃姑娘這個身份對咱們來說是最安全的,其他的不要多問。」

  穆青雲看著自己的夫君,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姓桃名香,字零蔓,這就是他們認識的阿蔓姑娘。

  沈千沒有想到阿蔓會和他來告別,他覺得他們二人算不得朋友,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還來找你,一定不止辭行這麼簡單?」

  阿蔓的話讓沈千又笑了,他忽然覺得小姑娘真的很有趣,或許花露月就是因為很喜歡她才把他這個老友的行蹤透露出去的吧。

  「那你還想從我這裡要什麼?」

  「你一定猜到我來自不迷谷了吧?」

  沈千點點頭,

  「那你也猜到我是谷主了吧?」

  「就算有懷疑,看到你的內丹時,也肯定了,據說西境仙門因此關了你很久。」

  「嗯,你說對了一半,不過不是關,而是封印,我剛出生就被他們封印了,整整五百年,我都是嬰兒的狀態,被他們研究來研究去,後來才被無衣帶了出來。」

  沈千沒想到那些仙門的人如此狠心,對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做出這種事情,

  「我以前也恨過他們,可是後來我明白了,我確實不一樣,我雖是妖族,但又不是普通的妖,身負魔族血脈的我確實很危險,三百年前不迷谷的事你可有聽說過?」

  「人族大軍被血洗的事?」

  「是,那就是我做的,我控制不住身體裡弒殺的衝動,我想讓他們統統死掉給小妖們陪葬,所以我聽從了血脈里的本能,」

  阿蔓現在說起這些事情緒還是有些激動,沈千知道阿蔓背負的有些多,她越想保護,就越會激發身體裡可怕的潛能。

  「如今你的內丹少了一半,若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你可能會力不從心。」

  「所以我來找你,為了阿匪我放棄的那些,不能讓不迷谷的同伴們承擔後果,我需要一種藥,短時間內可以最大程度的激發我剩下的魔血,達到同樣的效果。」

  「可是那會要了你的命。」

  「無所謂了,我已經活了那麼久了,再說也不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現在人族和妖族相處的還不錯,或許我有生之年都不會用到它了。」

  「好,我答應你,藥我會幫你做,用不用,什麼時候用,看你自己。」

  「謝謝你,千機子。」

  第二天,阿蔓向黎木青要了一輛豪華的馬車和一匹好馬,寒衣帶著她離開了冀州城,倒頭就睡的阿蔓開始並沒有讓寒衣有任何懷疑,待阿蔓就這樣不吃不喝睡了整整三天後,寒衣有些著急了,一天不下幾十次的試探阿蔓的鼻息,生怕她就這麼睡過去了,他甚至在路過的城鎮找了好幾名大夫來給阿蔓診斷過,都說她確實是在睡覺。

  阿蔓如果醒著她一定會慶幸朝著黎木青要了一輛設施配備齊全的馬車,照著寒衣這個駕車的速度,要不是裡面的空間夠大,毯子夠厚,一睡不醒的阿蔓一定會被磕碰到鼻青臉腫,就這樣帶著一個「活死人」趕了十五天的路,寒衣終於到了南山地界,天黑之前他們就可以趕到雍州城。

  寒衣在一個溪水邊抓魚的時候,就看到阿蔓晃晃悠悠的下了馬車,他沒想到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妖,怎麼可以睡這麼久?

  阿蔓慵懶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寒衣,我餓了。」

  「哦,那你等一下,馬上就有魚吃了。」

  寒衣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阿蔓,她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你總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又沒有魚。」

  阿蔓的話讓寒衣注意到她的臉不一樣了,額頭上那個花鈿是什麼時候點上去的,上車之前明明記得沒有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多了那個的原因,阿蔓整個人看上去都不一樣了,就像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夜之後突然綻放了。

  「阿蔓姑娘,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

  阿蔓疑惑的低頭看向水面自己的倒影,看不清,頭低一點,還看不清,身子也低一點,看清了,她額頭上的彼岸花印記怎麼回事?千年花開?明明才五百年啊,難不成被封印的那五百年也算?正當阿蔓思慮萬千的時候,她的身子不聽使喚的向水面跌去,一旁的寒衣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接,結果兩個人雙雙掉進了溪水裡。

  阿蔓眨巴著大眼看著被自己當做肉墊的寒衣,原來有人墊著真心不錯,可是寒衣的臉卻越來越紅,他從未與女子這般親近過,他的心砰砰跳得厲害,阿蔓手腳並用的站起來後,隨便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髮和衣擺,

  「謝謝你,我才沒有摔疼。」

  寒衣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內心苦笑,二十三年頭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竟是主子的人,他需要打醒自己,阿蔓可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只是覺得他好奇怪,難道被人說謝謝是什麼罪過嗎?

  阿蔓咕咕叫的肚子讓兩人之間的尷尬緩了緩,寒衣回頭就又開始插魚了,阿蔓則乖乖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等著,沒想到阿匪的手下還有這等高手,抓起魚來比起子都毫不遜色。

  十五天沒有進食的阿蔓,一連吃了十條魚,毫無吃相的她真是有些對不起現在這張臉,寒衣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吃完,然後幫她從馬車上拿出了新衣服,這還是黎木青特意為阿蔓準備的,說是參加風宸匪婚禮的時候穿,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氣勢上不能輸。

  阿蔓換上新衣服再次出現在寒衣的面前時,他承認自己又心動了,

  「寒衣,你會不會梳頭髮?」

  「這。。。在下從未給女子。。。」

  阿蔓根本不理會寒衣說了什麼,就把一把梳子塞到了他的手裡,

  「你就幫我隨便挽個髮髻,再把這個簪子插上就行,很簡單的。」

  寒衣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上,他的手碰到阿蔓的髮絲開始就一直是抖的,他草草抓起一把頭髮,草草結束,

  阿蔓在水邊看了看,「嗯,還不錯,比我自己弄得好多了。」

  阿蔓的滿意讓寒衣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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