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千機子(七)
阿蔓聽完這個故事,覺得很神奇的地方是它沒有絲毫高潮與起伏,是個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故事,兩人的牽扯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深,一定還有什麼。。。
「那你的右腿是?」
「木陽十三歲的時候幫我去懸崖採藥,不慎掉落。」
「你又一次當了他的人肉墊子?」
「嗯,當時他哭著說我的腿一定摔壞了,我想也是,既然做人就得有個人的樣子,腿該折還是要折的。」
「那還真是難為你了。」
「你說過你是花露月的朋友?」
沈千突然提起花露月,阿蔓都有些跟不上他跳躍的思路,
「是啊,要不然我怎麼會來找你。」
「我這一生朋友不多,除了木陽,花露月應該也算一個。」
阿蔓忍不住翻翻白眼,她都替花露月委屈的慌,她把人家當朋友,人家卻用「應該也算」打發了她。
「有件事,我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省得你以後再來煩我,或是再打木陽的主意。」
阿蔓被沈千看穿,也只是呵呵一笑,
「牽機變有解,不過現在的我已經解不了了。」
「為何?」
「青雲一定跟你講了司莫懷抓了木陽要挾毒公子給他一種天下至毒的藥。」
「嗯,講了。」
「你覺得他是如何知道木陽的父親黎靖南可以找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毒公子的?天下間知道我身份的只有黎家人。」
「你的意思是黎靖南和司莫懷勾結,這不對啊,黎木陽可是他親生兒子。」
「不是勾結,是合作,黎木陽行刺是真,失手被擒是真,黎靖南想救他更是真,只不過司莫懷想害的人正好也是他想殺的。」
「哦,我明白了,南山戰神風塵逸,確實是黎靖南的眼中釘。」
「不僅如此,他更是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阿蔓沒想到這中間還有八卦,
「黎青宛,當年被迫嫁去和親的北狄郡主,是黎靖南的青梅竹馬,據說她當時還懷著黎靖南的孩子。」
阿蔓沒想到狗血的故事在這裡呢,黎木頭的父親竟然給阿匪的父親帶了這麼大個綠帽子,這才是真正的暗度陳倉吧。
「那黎靖南這是為了奪妻之恨?那。。。那個孩子呢?」
阿蔓沒聽說阿匪有什麼兄弟姐妹啊,
「孩子?你覺得逸王會讓那個孩子生下來嗎?」
沈千的話讓阿蔓恍然大悟,這不僅有奪妻還有殺子呢,怪不得黎靖南寧肯跟司莫懷這樣的小人合作了,不過這最後的報應卻落在了阿匪身上,實在是太無辜了。
「其實如果黎青宛和親之後,可以安穩幸福,或許黎靖南內心的恨不會那麼大,只不過她死了,而且不明不白,據說南山對北狄郡主的死三緘其口,並沒有什麼具體的交代。」
阿蔓越聽越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子都調查阿匪的時候說過,逸王和王妃十分恩愛,逸王甚至為了她還曾想弒君,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上一輩的恩怨誰對誰錯都無法追究了。
「那當年你做出牽機變,一方面也是為了黎靖南了?」
「他和司莫懷想殺誰對我來說無所謂,我只是想把木陽換回來,既然他們想要,我就給他們了。」
阿蔓對沈千這種無形之間秀恩愛的方式怕是永遠也適應不了,但她也只能呵呵一笑,
「那這解毒之法?」
「木陽回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一口氣了,所以我把我一半的內丹煉化給了他。」
原來穆青雲說的奇蹟就是這個,而牽機變的解藥想來也是這牽機妖的內丹了,怪不得他一直說無解,就算他內丹完整,他也不會割捨的。
沈千像是看穿了阿蔓內心所想,「對於人族來說,解牽機變,我的半顆內丹足以。」
阿蔓繼而發亮的雙眼,讓沈千絲毫不懷疑,下一刻阿蔓就會出手搶奪他的內丹,
「若是不經過我的煉化,吃下牽機妖的內丹,他必死。」
阿蔓覺得沈千一定是故意這樣說話的,故意耍著她玩兒的,不過她又忍了下來,
「那別的妖的內丹呢?」
「怎麼?你想用自己的?」
阿蔓一時衝動了,不是她捨不得,只不過她的內丹,怕是會害了阿匪吧,
看著阿蔓一臉的為難,沈千知道不是誰都可以隨便犧牲自己的,他已經猜到了阿蔓的身份,畢竟是朔月帶回來的朋友,而他們能認識的妖族,也只能是不迷谷內的人了。
「你不用如此費心再尋解藥了,你的那個朋友雖然筋脈盡毀,相當於一個廢人,不過他也不會那麼短命,我可以保證他長命百歲。」
阿蔓似乎沒有聽到沈千說了什麼,她似乎又掉進自己的思緒里,沈千也不打擾她,又開始擺弄他的那些藥草,直到一個包裹著一層紅暈的他從未見過的內丹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甚至第一次失態了,手裡剛剛拿起的水勺掉在了地上他都未察覺,整個人都被那顆發著紅光的內丹所吸引了。
「你。。。」
「我身負魔族之血。」
原來如此,怪不得阿蔓的內丹與普通妖族的不同,這層紅暈是魔族血脈的象徵。
「可以嗎?」
阿蔓小心翼翼的詢問讓沈千內心一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讓妖王肯做如此大的犧牲?
「他是一個普通人,跟黎木陽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
阿蔓的話讓沈千會心一笑,
「我會盡力幫你,不過需要些時日。」
「好,從明日起,我就搬來你這藥鋪住,方便你研究。」
阿蔓領著黎禮蹦蹦跳跳的出來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在附近,她讓黎禮退到門內躲起來,她則不經意地走到牆邊,撿起一塊小石子,用法術彈了出去,果然有個人躲在暗處,他看起來很普通,眼中也無殺意,不過這藥鋪里的人可是阿蔓現在的重點保護對象,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阿蔓姑娘。」
對方認識她?這讓阿蔓頗為吃驚。
「你是誰?」
寒衣這才鬆了一口氣,要不是他在荊州時見過主子和這個姑娘在一起,他剛才怕是就死在她的手上了。
「你是阿匪的人?」
阿蔓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她早該想到風宸匪得知千機子的事,一定會派人先行查探的。
「是,在下寒衣。」
「嗯,你來這裡多久了?」
「三個月。」
「剛剛找到這裡?」
「是,在下這兩天才查探到這家藥鋪的沈大夫似乎與千機子關係匪淺。」
「那你不用查了,沈千就是千機子。」
「多謝姑娘告知。」
阿蔓突然覺得很自豪,這個暗探來了三個月才找到的人她三天就搞定了。
「那阿匪有沒有跟你說找千機子做什麼?」
「主子只是讓屬下找到此人。」
果然,風宸匪就是太謹慎了,連他手下的人也是如此,
「嗯,那你繼續做你的事吧,對了,跟你主子匯報的時候,千萬不要說在這裡見到了我。」
寒衣當然不會聽阿蔓的,他當天給主子的信中就詳細記錄了阿蔓來這裡之後的各種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