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雙生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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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襲大紅嫁衣的花露月從馬車上緩緩而下,纖纖玉手放到戰肖肖的手裡時,他的臉上盪起了幸福的笑容,阿蔓突然也覺得他的笑容真是好看,就像是那種陰雨連綿好幾天,終於見到了太陽的感覺,不過這笑容今日之後怕是再也不會有了吧,這麼想想花妖確實挺狠心的。

  戰肖肖領著自己的新娘一步步走向花廳,接受著所有人的祝賀和恭喜,阿蔓看不清紅蓋頭之下花露月的臉,不知道此時的她心裡在想什麼,阿蔓心裡想著若是花露月能看一眼此刻戰肖肖眼中的幸福與深情,她是不是會後悔?

  阿蔓這麼想著,手就不自覺伸了起來,風宸匪及時拉住了她,衝著她搖搖頭,阿蔓這才清醒過來,她這憐香惜玉的心啊,太泛濫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隨著禮成的聲音,賓客們都開始鼓掌,等所有人都注意到不對的時候,本來在高堂坐著的戰雲旗已經把新娘子的蓋頭揭了下來。一下子,「噓」聲四起,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只有阿蔓四人最淡定了,他們知道好戲終於要開場了。

  戰肖肖也被父親的舉動震驚的一時不知所措,「父親。」他想上前扶住腿腳不便的戰雲旗,卻被他一把大力推開了,戰雲旗自己固執的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新娘子面前。

  「六月,是你嗎?」

  花露月這時才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人,他這三十年果然過得很好,已經五十多歲的他看起來,卻像是三十歲,甚至連白頭髮都沒有一根。

  「戰雲旗,好久不見。」

  花露月的話讓一旁的戰肖肖如遭雷劈一般,定在了那裡。

  戰雲旗上下打量著花露月,似乎想找些什麼,就是這個花香,她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他的眼眶立馬紅了,哽咽的說不出話,他終於又見到她了,只是沒想到是這個場景,他知道她一定恨他恨的要死了吧,要不然溫順善良的她不會做出如此心狠之事。

  「你。。。你不是六月。」

  戰雲旗突然覺得眼前的女人有什麼不一樣,三十年了,花六月的容顏他不曾讓自己忘記,眼前這張臉,這眼,這眉,這嘴,都與兩人初見時一模一樣,唯獨那顆淚痣,如此醒目,卻毫無印象。

  阿蔓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事情好像還有隱情啊。花露月倒是沒想到戰雲旗能如此快的發現她與六月這唯一的不同,她是不是應該因此替六月感到欣慰?她愛的男人不會將她和別的女人弄錯?花露月覺得很想笑,這裡的人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震驚的,看熱鬧的,茫然的,還有戰肖肖。。。她故意不去看他,只是紅色的水袖一揮,在喜堂里設了結界,讓門外那些瞪眼瞧熱鬧的人都暫時失去了意識。

  「戰雲旗,你還記得六月?當年要不是你的負心,你的拋棄,你的不守約,她也不會心灰意冷,更不會死。」

  花露月盯著戰雲旗,一字一句的說著,逼著腿腳不便的他不停的狼狽後退,尤其是那個「死」字更是讓他眼睛瞬間空洞,就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六月,六月她怎麼會死呢,她是妖啊,她不是應該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嗎?」

  「妖又如何?她也是血肉之軀,她也會疼,她也會流血,當然也會死。」

  花露月看不得戰雲旗這假惺惺的痛苦表情,如若他果真如此在意,又怎麼會失約,甚至另娶她人,

  「原來她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那我這三十年算什麼?我永遠也等不到她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你這麼想見她,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戰雲旗此刻的失魂落魄讓花露月內心的悲憤無以復加,她覺得或許只有他死了,才能讓這一切結束吧,她的手臂化作一根根綠色的藤蔓,像一把把利刃朝著戰雲旗飛去,「噗噗噗」一下下刺入肉體的聲音,讓阿蔓幾人都咧了嘴,

  「戰肖肖。」

  花露月的嘶喊聲後,阿蔓才看到戰肖肖不知道什麼時候沖了過去擋在了他父親身前,阿蔓不知道一個人究竟有多少血,不過照著戰肖肖身上這麼多洞來算,不出片刻,他就得失血過多而死吧,他此刻還能站在那裡,是因為花露月還沒有收手,他就像是一個掛在樹枝上的木偶般。

  「為什麼?」

  「他是我父親。」

  戰肖肖虛弱的聲音讓花露月滿是殺意的眼中出現了不忍和迷茫。

  「他犯了錯不應該付出代價嗎?」

  「他是我父親。」

  同樣的一句話,讓花露月明白了戰肖肖父過子承的決心。

  「你保得了他這一次,保不了第二次。」

  花露月離開的瞬間,戰肖肖就摔在了地上,血不停噴涌而出的同時,阿蔓跑過去往他的嘴裡塞進了什麼東西。黎木青也趕緊扶起戰肖肖,也不知道阿蔓餵了他什麼東西,他的血竟然止住了,命算是保住了。風宸匪卻看到花露月停手的那一瞬間把一片花瓣送到了阿蔓手裡。

  待到戰雲旗清醒了的時候,就看到躺在床上虛弱的戰肖肖,喜堂發生的事情他也慢慢回憶了起來,

  「請問三位是?」

  「我們是戰校尉的朋友。」

  風宸匪並沒有想著在這個時候來個什麼世子和屬下相認的戲碼,這裡已經夠亂了,何況戰雲旗只見過小時候的他,根本就認不出現在的他。

  「肖肖他。。。」

  「老將軍放心,戰校尉只是失血過多昏迷了,無大礙。」

  「好,那就好,真是個傻孩子。」

  「老將軍,其實我們想知道究竟以前發生過什麼事?那個花妖。。。」朔月掐了某人一把,「不對,花姑娘到底是不是你的老相好。。。」朔月在同一位置又狠狠的來了一下,「不對,是你曾經的心上人?」

  黎木青又不是故意說錯話的,只是一時心急,朔月的「懲罰」他可以受著,別人的嘲笑絕對不行,哪怕是一個眼神他也要瞪回去。看著黎木青對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風宸匪懶得跟他計較了,好吧,你眼大,你有理。

  「公子不必刻意隱瞞,六月是妖的事情我早就知道,可那又如何呢?」

  戰雲旗說著說著,思緒就慢慢回到了三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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