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貼心
今年過年，有些不同。
去年，是梁墨菊沒有回來，一家人不得團聚。不過，那個時候，家裡人都以為她遇難了。大年三十這一天，家裡人都不禁很是悲傷，懷念逝去的親人。
今年，雖然也少了一個人團圓，不過卻沒有了悲傷。甘草這是出嫁了，而且過得很幸福。無論是丈夫，還是婆婆，又或者是小姑，都跟她的關係很融洽。成親不過幾個月，就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自從知道甘草懷孕了，梁墨菊就讓家裡的侍衛，每隔三天就送一簍筐的青菜瓜果去趙家。每隔九天，還會送一隻雞和五十個雞蛋、幾條魚過去，適合孕婦吃的補藥，也送了不少。並親自上門叮囑，叫她多吃青菜瓜果和肉，免得虧了肚子裡的孩子。
大年夜的晚飯，是梁墨菊帶著廚娘，一起準備的。
她從空間裡拿出了好些食材，準備了十菜一湯，還有六個小菜。
梁滿倉不禁萬分感慨：「好豐盛哦，這若是在十多年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常氏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嘲諷道：「那是啊，你跟著老大一家吃，啥時候吃過一頓飽飯？有什麼好吃好喝的，老大媳婦都藏起來，背著你吃。如今，老二一家對你這麼好，你可要惜福哦！」
梁滿倉老臉一紅，瞪了妻子一眼：「這都是老黃曆了，你還提這幹啥啊？這些年，我也知道錯了，也都改了不少了。老大那個兒子，我就當沒有生好了！老二一家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不會給孩子們添亂的！」
他又不是華氏，可不喜歡起么蛾子，不敢給孩子們添亂。如今，他有這麼好的日子，可不敢折騰沒了。這些年以來，跟著老二一家，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隔三差五的，幾個孩子還會陪自己散散步，聊聊天。家裡有啥好吃，好喝的，都首先緊著他和常氏。這種日子，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舒適，他瘋了才會不珍惜。
要他說，華氏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管束不住自己。五個孩子對她多好啊，可是她還是不知足，還想要得寸進。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把墨菊害成那樣，害得這孩子差點就英年早逝了。
想到這些，他忍不住看了華氏一眼，目光里滿是譴責和不滿。
華氏被他這一看，心裡不禁打了一個抖索。
公公曆來是個不管事的，今天為啥要這樣看她？莫非，她什麼時候，得罪了他不成？
她不禁反省自己，卻毫無頭緒，心裡不禁很是不安。
梁墨菊看在眼裡，不禁好笑的搖搖頭。
這個一向把自己當布景板的爺爺，看來有點意思。
家裡有老人，其實確實跟多了一個寶一樣。
話說，如果沒有常氏的話，華氏估計不會這麼老實。有老太太時不時的震懾一下，她就算想要作怪，也會三思而行。
而老太太常氏，她最疼愛的那個孩子，無疑正是長孫女梁墨菊了。她知道，墨菊跟華氏不對勁，於是她就對華氏看得很緊。當年，華氏收取賄賂，也是因為那些時日她生病了。一時不觀，這才讓華氏有機會惹出大禍。
梁墨菊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出口：「奶奶，這些年以來，大伯一家來信沒有？」
按理說，她被封為巾幗將軍，大伯一家想要知道她家的地址，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只要有心打聽，就可以知道。
常氏眼神一黯：「當年，在你離開京城兩三個月的時候，收到過你大伯的書信。那個時候，他還說要帶著一家人，來京城投奔你。後來，就再也沒有音信了。我估計，那是因為聽說你和榮親王世子分手了，生怕咱們家連累他。又或者覺得，咱們家幫不上忙了，沒有便宜可占了。」
梁墨菊敏銳的發現，奶奶的眼裡有了淚光。
「奶奶，你別難過，你不還有我們麼？」梁墨菊連忙笑著安慰道，趁機打開放在一旁的背包，從裡面翻出一個小巧精美的樟木盒子，遞給常氏：「奶奶，這是孫女兒送你的禮物，是一套頭面首飾，是我特意為奶奶設計的！在這榮國，可是獨一份的，絕對不會有重樣的！」
茯苓連忙笑嘻嘻的道：「奶奶，打開看看！」
「好，打開看看！我孫兒親自為我設計的，一定超好看！」常氏滿臉燦爛的笑容，麻利的打開盒子，將盒子裡的頭面首飾一一拿了出來，擺放在了跟前的桌面上。
這是一整套的首飾，有髮簪，有耳釘，有項鍊，有戒指，有手鐲。每一樣，看上去都很素雅，卻又都價值不菲，低調中透著某種隱約的奢華。
這一套首飾，光是成本，就多達一千兩之多。
常氏如今也不是個土包子，對於珠寶首飾，也有些見識了。一看這一套首飾，不禁連忙推拒：「墨菊啊，我都一把的年紀了，這首飾一定很貴重，我可不能要！這樣吧，既然打造了，就給你娘吧！」
梁墨菊笑著推了過去：「奶奶，這一套首飾，是專門為你設計的，是適合老年人戴的。你收下吧，日後出門去參加什麼宴會，也不至於沒有拿得出手的首飾。這是孫女兒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娘那裡有好多套不錯的首飾呢！」
茯苓也勸說道：「奶奶，你就收下吧！大姐為了給你設計圖紙，熬了好幾個夜晚呢！」
常氏含淚笑了：「好，既然是墨菊的心意，那奶奶就收下了！不過，奶奶也說一句，日後可不能給奶奶送這麼貴重的首飾了。奶奶也不是沒有首飾，這些年你們兄妹五人都送了不少給我，而且都是很不錯的。奶奶都一把年紀了，用不著太多首飾，有這個閒錢，你們年輕人打扮得好一點！」
華氏雙眼發亮，眼巴巴的看著梁墨菊。
梁墨菊不禁微微皺眉，從包里拿出一套差不多貴重的首飾：「娘，這是給你的。也是我專門為你設計的，不是特別隆重的場合，就不要戴出去，免得招賊。」
「是，我知道了，我不會戴著這首飾去逛街的！」華氏滿心的歡喜，連忙笑著接過去。
女兒墨菊，心裡其實還是有她這個娘親的。
梁墨菊不禁在心裡冷笑一聲。
她就知道，這個便宜娘並沒有徹底的改好，又或者說在她「遇難」之後，華氏確實改好了。如今，她又回來了，還住回了將軍府，家裡人來人往。華氏的尾巴，就又要翹起來了！
看來，讓她跟半夏去田莊住的決定，那是英明的。若是讓她長期住在將軍府，說不定哪一天，她又會被富貴迷了眼睛，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梁墨菊嘆了口氣，將禮物一一拿了出來，家裡每一個人都送到了。而且，每一個人的禮物，都是價值不菲的。
梁高山擔心的問道：「墨菊啊，你給大家送那麼貴重的禮物，一定花了你不少銀錢吧？日後，你不要再送給我們禮物了，銀錢你自己留著，這輩子還長得很。一下用光了，日後若是有個急用，豈不是麻煩？」
梁墨菊就笑了：「爹，銀錢掙來就是用來花的，給家裡人買一點禮物，那是應該的。不過，日後或許就不能經常給你們買太貴重的禮物了，今天給你們送這禮物，也是為了日後讓你們可以有像樣的禮物去參加宴會。」
華氏忍不住嘟囔：「可是，只有一套，是不是太少了？要是每次去參加宴會，都戴這麼一套的話，是會被人家看輕的。」
梁墨菊抬起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十秒左右，這才淡淡的點點頭：「嗯，一套是少了一點。日後，我有空的話，會再給你們各自設計一套。不過，不能再多了，不是特別的場合，就戴以前的那些首飾就好了！」
茯苓連忙道：「大姐，我不需要了，我如今已經有十多套的首飾了。那幾個首飾匣子，都放不下了。」
梁墨菊拍拍她的手，柔和的笑著道：「你才十七歲，出去參加宴會和花會的機會多，得多準備一些好的首飾。再說了，還有一年不到，你就要成親了。在你成親之前，大姐會幫你專門設計七套珠寶首飾，其中五套作為你的嫁妝！」
茯苓還想要說什麼，梁墨菊擺擺手：「我是你大姐，你我之間，不要這麼客氣了。作為大姐，我能為你做一點事情，大姐的心裡很開心！」
華氏插話道：「墨菊啊，我可是你娘，我想多要一套首飾，你看可以麼？」
梁墨菊不禁眉頭緊皺，語氣不是很好：「我剛剛不是答應過你，會再給你一套麼？」
華氏：「不是，我想要三套呢！一共三套，我也不多要！」見梁墨菊好像要發火了，連忙道：「反正你如今也不缺銀錢，娘如今住在將軍府，時常要接待來訪的夫人小姐。首飾太少，太寒酸了，會丟了你的臉面的！」
梁墨菊實在忍無可忍，毫不留情的道：「等正月十五一過完，你就跟半夏去田莊住，沒有什麼機會跟清園的夫人小姐打交道！」
頓了頓，語氣凌厲了一點：「再說了，我都不喜歡穿金戴銀，每次出去，就算是參加宴會，也只有一隻簡單的髮簪。最多，戴上一個手鐲。我可不覺得，頭面首飾不貴重，就丟了臉面。莫非娘以為，咱們家有金三銀山，有萬貫家財？！」
華氏聽她這麼數落，不禁目瞪口呆。
梁墨菊的語氣變得很是冰冷：「我在這裡強調一點，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家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得收取任何人的銀錢、珠寶，以及各種變相的賄賂。若是膽敢違背，一旦被知道了，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少不得，要斷絕關係，大義滅親了！到時候，可不能怪我無情！」
華氏的臉色不禁一片煞白，她知道，女兒這話，是專門針對她說的。還別說，她還真是期盼過，過年這段時間，有人給自己送一些好東西。自從搬回將軍府，她總是覺得，自己的衣服首飾都太寒酸了，襯不起巾幗將軍的母親這個身份。
女兒的話，對於她來說，無疑是當頭棒喝！
幸好，女兒提醒了，不然的話，若是她收下人家送的禮物，一旦被女兒知道了，這個將軍府她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一個搞不好，丈夫很有可能，就要休掉她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收人家的東西的。」華氏連忙表態，對女兒討好的笑道。
梁墨菊無語至極，站了起來，對半夏道：「今天月色不錯，陪大姐去林蔭路走一走！」
半夏連忙應下，起身離坐，姐弟倆一起出了廳堂。
梁高山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你好自為之吧，再這個樣子，這個家你就不要回了！一輩子，都呆在田莊裡，哪裡都不要去！對外，我就說你重病，需要臥*靜養，不得見客！」
這意思，是要軟禁她了？哎呦喂，這還得了，這樣的話，還不如休掉她呢！休掉她，她好歹還有自由呢！被軟禁，那日子不得跟坐牢一樣？
茯苓也埋怨道：「娘啊，這才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過，你就不能安生一點麼？大姐多不容易啊，她都二十三歲了，依然連個未婚夫都沒有！你若是再惹出什麼事情來，大姐這輩子，就嫁不出去了！」
大姐要嫁個不納妾的男人，各方面的條件又要很不錯的，若是她沒有了巾幗將軍的光環，恐怕沒有哪一個做母親的，願意接受她這樣的兒媳。沒錯，就算她不是巾幗將軍，願意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好男人，也大有人在。可是，願意心甘情願的接納她的人家，恐怕就不容易找了！
就好比榮親王，在娘收取賄賂的事情被發現之前，他對大姐的印象可好了，甚至還主動把王府分成東西兩個府，又花重金整修西府。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兒子，風風光光的迎娶大姐。
可是，大姐一出事，榮親王對大姐的態度，立刻就變了。當初，太后下旨廢除大姐跟司徒長風的婚事的時候，如果榮親王肯出面拒絕的話，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可是，榮親王不但沒有拒絕，反而歡天喜地。
可想而知，若是大姐又被娘給連累了，蕭瑜的父親和蕭家的長輩，還能同意蕭瑜跟大姐在一起麼？
答案，不得而知。不過，就算是同意，日後也少不得，要給蕭瑜塞小妾或者通房丫頭。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塞女人給蕭瑜，大姐在夫家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很好。少不得，蕭家的長輩或許小輩，要給大姐各種排頭吃。
還有啊，若是大姐被娘再次連累了，三姐和她在夫家的地位，也是肯定要受到很大的連累的。趙家的人為啥會同意趙尋、趙弘不納妾，還不是看在巾幗將軍的份上，想要借巾幗將軍的光，振興自己的家族。
娘啊娘，什麼時候，你才能徹底的改好呢？
梁墨菊和半夏肩並肩的，走在了林蔭路上。
有兩個侍衛，一前一後，打了一個燈籠。前後的侍衛，都跟梁墨菊和半夏隔了有二十來步，這樣的話，他們說的話，侍衛就都聽不到了。
梁墨菊對半夏道：「二弟，娘還是有點不靠譜啊，你不如早點成親。找一個好女人，讓她把後宅的事情管起來，早點生下孩子。娘有了孫子帶，或許就不會胡思亂想，無事生非。」
半夏：「大姐，我不著急，等大姐成親了，我再成親。娘你不用擔心，日後除了節假日，我不會讓娘回將軍府。爹也會一起去田莊，我和爹會好好看著她，不讓她惹事生非！」
大姐不成親，他是不會成親的。若是他成親了，大姐還沒有出嫁，若是妻子不夠好的話，是會讓大姐受委屈的。而且，五弟黃連如今才十五歲，還沒有成年。他想等一等，等五弟滿了十八歲之後再說。
以五弟的能力，滿了十八歲之後，肯定是可以考過武舉人的。考過了武舉人，五弟就可以出去做事，可以謀取一個不錯的差事。日後，就算他娶的妻子不夠好，五弟也不用委屈，到時候大不了分家就是了。
這些年以來，他們姐弟五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很是珍惜這份親情。他實在不希望，因為他的妻子，而跟自己的兄弟姐妹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梁墨菊：「二弟啊，大姐知道你的擔心。不過，你不要多想，大姐如今是巾幗將軍，有自己的將軍府。日後，就算你成親了，大姐也不會受委屈。你的妻子，也沒有理由和膽量，給我什麼委屈。五弟你也放心，在我成親之前，爺爺奶奶和五弟，都可以跟我住在一起。你還是早點成親，你就比我小了兩歲，都二十一歲了。如今二十歲沒有成親的男子，也不多見，再拖下去，你選擇的範圍就少多了。」
沒有辦法，如今二十五歲的男人，即便是未婚，在世人看來，也都是老男人了。會被那些夫人小姐嫌棄，會讓世人懷疑，這個男人是否有什麼古怪的毛病。是不行，還是不喜歡女人？
總而言之，二十五歲還不成親的男人，無論他的條件有多好，都不是那些好人家的好閨女的好選擇。梁墨菊非常擔心，擔心半夏會因為年齡的問題，到最後因為選擇範圍太小，而誤了終身，娶了一個不如意的妻子。
在她苦口婆媳的勸說下，半夏終於鬆口了：「好的，大姐，我知道了。若是有合適的，我就早點成親。」
聽了大姐的話，他也覺得有些道理。若是因為選擇範圍太小，最後娶了一個不如意的女人，那樣的話，將會禍害他的一生，也會給家人帶來無盡的煩惱。既然如此，還不如早點成親，找一個好的女子。
大年初二那天，甘草和趙尋來娘家了。帶了好些禮物，塞滿了一輛馬車。
看著妹妹紅潤的臉蛋，還有趙尋看她的時候，那眼底的笑意和柔情，梁墨菊不禁欣慰的笑了。
看來，甘草的日子果然過得很不錯。
將軍府一片歡聲笑語。
趙尋是蕭瑜的手下，這一天蕭瑜和蕭嵐也帶著好些禮物，以親朋好友的身份，來隔壁的將軍府做客。
梁高山不禁滿臉喜悅的笑容，對蕭瑜十分的熱情。
梁墨菊看在眼裡，不禁搖頭笑了。
找了個機會，梁墨菊悄悄問甘草：「趙尋怎麼看蕭瑜？」
之前，她有讓甘草套趙尋的話，了解蕭瑜的為人和品性。
甘草道：「大姐，趙尋說蕭瑜確實很不錯，有能力有魄力，為人正直睿智，品性很好。而且，據趙尋的了解，蕭瑜在外面沒有女人。對於那些貼上來的女人，他從來就不假辭色，不留情面，不是那種爛好人和虛榮的人。」
有的男人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只要女人一對他哭，他就忍不住要憐香惜玉。還有的男人，虛榮心很強，很享受被女人追捧的感覺。這樣的男人，對妻子來說，實在不是良人。
「他的家人呢？」梁墨菊又問道。
甘草：「蕭瑜的家人，除了一個繼母之外，其餘的人都很不錯。而且，他那繼母如今也不敢伸手管他的事情，不敢對他和蕭嵐下手。如今，蕭瑜和蕭家已經沒有金錢糾紛了，蕭瑜一個月給他的父親二十兩的銀子，作為贍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