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商量
「奶奶，大姐出事了，出大事了！」甘草一開口，眼淚就不禁奔涌而出，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常氏的心不禁劇烈的一跳，聲音有點顫抖：「什麼？你大姐怎麼了？你快別哭啊，快點跟奶奶說，你大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
哎呦喂，可急死人了！墨菊出大事了？這可怎麼好啊？這些年，這孩子受的苦，還不夠多麼？老天爺啊，你可千萬不要太讓我失望了！
甘草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道：「奶奶，司徒長風回來了，不過他帶了一個女人回來。而且，那個女人連孩子都有了，他還要娶那個女人為正妃，讓大姐做側妃！為此，大姐都被氣得吐了好幾次血了，奶奶啊，大姐好可伶哦！」
「什麼？！司徒長風既然背信棄義，做出如此無情無義的事情來？！」常氏氣得臉色煞白，心口發疼，淚水一下就涌了出來。
她最疼愛的孫女兒，她最引以為傲的孫女兒，她善良睿智的孫女兒，竟然這麼多的磨難。司徒長風啊，你這個無情無義之人，既然如此，當初你為啥要招惹墨菊啊？當初，你又為啥要對墨菊這麼的好？你給了她那麼高、那麼美好的希望，如今卻又給了她狠狠的一棒，你這是一點活路也不給她啊！
梁高山在一旁聽了，只覺得喉嚨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往上翻湧。不一會兒，唇角就有一絲血絲溢了出來，看上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華氏見了，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孩子他爹，你吐血了？！你這是幹啥啊，至於這樣麼？長風不是還願意娶墨菊做側妃麼？這親王府世子的側妃，是可以上皇家的族譜的，可比那普通人家的平妻好太多了！側妃就側妃嘛，雖然沒有正妃好，這對於墨菊來說確實有點委屈，畢竟當初長風可是答應娶她為正妃的。
可是，長風那孩子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他可是個好的。他這樣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你可不能動怒啊網遊二次元！你看看你，把自己氣成什麼樣子了？甘草還小，她不懂事，亂說話，你怎麼能當真呢？墨菊都沒有說什麼，這就說明，她其實對做側妃，也沒有什麼不滿。畢竟，如今以她的身份地位，能給長風做個側妃，她其實應該滿足了！」
梁高山聽了她的話，頓時氣得額頭青筋直跳，猛然了站了起來，對著她厲聲喝道：「什麼？你說什麼？！什麼側妃啊？那還不就是小妾，是要對正妻執妾禮的，是正妻可以名正言順磋磨的！你這當娘的心可真是狠啊，我還以為你變好了，可是沒有想到啊，你居然還是如此糊塗，如此的不靠譜！」
華氏的臉色有點白，被丈夫這樣說，她的心裡還是很不好受：「孩子他爹啊，咱們一家認識長風那麼多年，他對咱家墨菊到底有多好，你也是很清楚的。而且，長風貴為榮親王世子，墨菊給他做側妃，並沒有辱沒她。我可是聽說，這京城的女子，甚至這榮國的女子，想要給他做側妃做侍妾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好些世家大族家才貌雙全的姑娘，甚至願意沒有名分，就陪伴在他的身邊。
可是，他對那些人都不屑一顧，眼裡和心裡偏偏只有墨菊一個。如今，雖然多了一個女人，雖然不能把正妃的位置給墨菊，可是要我看啊，他對墨菊還是很不錯的。不然的話，既然有了心愛的女人，又怎麼還會願意把側妃的位置給墨菊？！孩子他爹，你就聽我一句勸，不要怨恨長風，讓墨菊可以順利的嫁進王府做側妃吧！」
此時此刻，梁墨菊就站在窗外的梨樹下，聽了便宜娘的這一番話，一顆心頓時就寒透了。她沒有做聲，緊緊地等待著下文，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如果梁高山贊同便宜娘的話的話，從此往後，她就不認這個爹了！
從此往後，她就會設法跟這對父母斷絕關係，免得他們借父母的身份，操縱她的婚姻大事。要知道，如果司徒長風來下聘，要娶她為側妃，而她的爹娘也同意了，收下了聘禮的話，這輩子她想要擺脫榮親王世子側妃的身份，恐怕就不容易了！
她有一種感覺，司徒長風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對她是勢在必得。只要她的爹娘收下了聘禮，交換了庚帖，而司徒長風又不肯放手的話，她除了死遁，換一個身份過後半輩子，再沒有別的選擇。
死遁的話，她並不樂意。因為，她想要光明正大的活著，想要活得好好的。在將來的某一天，她還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官復原職，甚至更上一層樓，成為這榮國以及這四海之內最耀眼的女官！
這輩子，她註定無法低調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就再高調一點，讓自己擁有更加驕傲的資本和權利地位，讓那些欺壓過她的人，只要聽到她的名字，心裡就不禁想要發抖。
她希望有一天，她的威名，可以壓過錦衣衛指揮使司徒長風。也希望有一天，可以遇到她的天命之人，過上她想要的幸福生活。
「夠了！」梁高山猛然摔碎了一個茶盞，聲音十分的凌厲，帶著濃濃的失望和傷感：「作為母親，你實在不合格，墨菊有你這麼一個母親，實在是她的悲哀！你什麼都不要說了，你這樣的妻子，我梁高山要不起！」
「華氏，高山說的沒錯，你這樣的媳婦，我梁家要不起！」常氏也怒了，頭一回對華氏說話這麼不留情。
這個兒媳婦，她實在受夠了！如果再容許她留在梁家的話，說不一定有一天，她就會把墨菊給賣了！甚至，還會把其他幾個孩子都給賣了！
華氏一聽，頓時嚇都渾身發抖。
如今，就連一向對她很是和氣的婆婆，竟然都這麼說了。可想而知，她接下來的下場，會是什麼？休妻，那是肯定的，就怕她會被孤零零的送回清河縣去。那樣的話，這輩子，她或許都見不到自己的五個兒女了！
果然，梁高山的下一句話，就是：「娘，我看這樣好了，不休掉她，但是把她送回清河縣去。她的娘家人，還有墨菊的小舅舅，如今都在清河縣。送她回去那裡，也算合適！」
就在幾個月以前，梁墨菊的小舅舅帶著妻子兒女，回到了清河縣定居絕代狂妃，腹黑王爺傲嬌妻。他在清河縣買了一座三進的老宅子，全部推倒，重新修建了一座嶄新的宅子。如今，她的小舅舅華揚帆在清河縣，算得上是一個很富有的人了。
日後，他將定居在清河縣，隔三差五的，會去方圓五百里的地方開的迎客來視察。也就是說，他是以清河縣為中心的，五十間迎客來的總管事。
聽到這裡，梁墨菊推門而入。
梁高山大吃一驚：「墨菊，你怎麼來了？」
糟糕了，剛才大家的對話，也不知道她聽說了沒有。若是她聽到了，該會有多麼的傷心。這個女兒，他還是很了解的，別說是做側妃了，就算是做正妃，若是司徒長風還有別的女人，或者打算納妾什麼的，她都是絕對不會嫁給司徒長風的！
就更別說了，給人做小妾！側妃，可不就是小妾麼！女兒墨菊，是十分抗拒給人做妾的，而且從小到大，她也一直教育兩個弟弟，長大之後最好不要納妾。也一直教育兩個妹妹，長大之後，絕對不能給人做妾！而且，最好可以嫁給一個不會納妾不會收通房丫頭的男人，不要把自己的後半生，都陷在殘酷的宅斗之中。
梁墨菊對梁高山和氣的點點頭：「爹爹，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女兒有話要跟爹爹說，爹爹能否跟我去外面走一走？」
梁高山連忙應下：「好，反正爹爹這會兒也沒有什麼事情，就跟你去外面走一走！」
梁墨菊又看著滿臉擔心的半夏和甘草：「你們也跟我一起去吧，記得穿多一點，外面天寒地凍的。對了，我打算走出莊子，去山裡走一走！」
這溫泉莊子雖然大，但是到處都是人，想要找一處一里之內沒有人的地方，還真是找不到。接下來，她想要跟爹爹和弟弟妹妹好好談一談，她想要說的話，最好不要讓人聽到。
這田莊的侍衛，有不少是司徒長風的人，又或者是他幫忙找的人。這些人雖然對她還算忠心，但是她不敢保證，這些人若是聽到她說的話，會不會偷偷跟司徒長風通風報信。
「知道了，大姐，我這就去靜園拿兩件風衣過來！」甘草聽她這麼一說，就猜到她想要走出莊子，去山裡走走。
梁墨菊道：「好，你回去拿吧！我在荷花池那邊等你！」
甘草連忙飛奔而去。
梁墨菊對半夏道：「二弟，你去給你和爹爹拿一件厚實一點的風衣，我和爹爹先走一步，在荷花池那邊等你！」
半夏點點頭，就往正院走去。
梁墨菊和梁高山跟常氏和梁滿倉告別之後，就並肩而去，二人看都沒有看華氏一眼。
走在路上，梁高山就問梁墨菊：「好孩子，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爹說？」
梁墨菊：「是的，爹爹。不過，等二弟和三妹到了，我一塊跟你們說！」又壓低聲音：「那邊的那個侍衛，就是司徒長風的人，我要說的話，不想讓他們聽到！」
這些侍衛，武功都不弱，聽力極好。所以，她這才要躲出莊子去，反正莊子外面的那一座山嶺，早就被她給買了下來，也早已清理出了一條進山的路，還算好走。
半夏和甘草很快就跟了上來，半夏給了梁高山一件風衣，甘草也給了梁墨菊一件風衣。穿好衣服，父女四人就出了田莊，早在了彎彎的山路上。
山嶺不是很高，走了兩刻鐘，就來到了山頂。
這座山嶺的山頂上，非常神奇的，有一個天然的湖泊豪門逃妻，總裁我不婚。這個湖泊，大約有十畝左右，這個湖泊常年結冰，一年裡大約有二百來天是結冰的日子。
湖泊的四周，生長了一圈的野果樹，春天花兒盛開的時節，這裡的精緻非常的美麗。湖泊里有大量的鱈魚，這個湖泊最神奇的地方，也就是在這裡。按道理，榮國京城這一帶，是沒有鱈魚的分布的。然而，這個湖泊里，偏偏卻生長著大量的鱈魚。
一年前，梁墨菊發現了這湖泊里的鱈魚，就當機立斷，將鱈魚賣去了好運來飯館。一年下來，光是賣鱈魚的銀錢，就多達五千多兩銀子。
這個湖泊雖然不算大，但是在此之前，這湖泊里的魚都沒有被人發現。所以，二十多斤一條的魚，非常的普遍。而一條二十來斤的鱈魚，賣給好運來，或者是那些勛貴人家或者世家大族，就可以賣到上百兩的銀子。
每次，來這裡撈魚的，都是那五個絕對可以信任的侍衛。每一次，都是梁高山和梁墨菊親自帶隊，說辭就是去山澗里撈魚。自從發現鱈魚，梁墨菊就讓人在山頂蓋了一座小木屋，小木屋裡收藏了漁網和木桶等捕魚裝魚的工具。
小木屋的門口，整理出了一個小小的花圃。
花圃的正中，有一棵上百年的銀杏樹，銀杏樹下面有幾塊光滑的大石板。
父女四人就坐在銀杏樹下的石板上，石板上墊了梁墨菊隨手扯來的干茅草，免得屁股涼颼颼的。
梁高山坐在女兒鋪好的石板上，這才對她道：「墨菊啊，有什麼話，你儘管說。這裡視線開闊，絕對沒有人可以偷聽得到我們說的話，你放心好了！」
梁墨菊點點頭，鼓起了勇氣，這才說道：「爹爹，二弟，三妹，過幾天我想要去遊歷。」
梁高山聽了她的話，不禁一愣，心裡很快湧起了一陣恐慌：「墨菊啊，你這是幹啥啊？外面亂糟糟的，你一個姑娘家出去遊歷，爹爹怎麼能放心得下啊？」
半夏也焦急的道：「是啊，大姐，爹爹說的沒錯。我跟同窗出去遊學，一路上可不安寧，要不是身邊帶陳東和張鷹的，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再說了，如今是冬天，天氣那麼寒冷，也不是遊歷的好時候啊！
咱們家的溫泉莊子，地方夠大，風景也很不錯。又不像是在京城，一座三進的宅子，走來走去就那麼一點地方。這裡有山有水，大姐住在這裡，也有的是散心的地方啊！」
甘草也拉著梁墨菊的胳膊，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大姐啊，你不要走啊！出門在外，你一個女孩子家，可不方便啊！」
梁墨菊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爹爹、二弟、三妹，走我是一定要走的，不走的話，我的心裡總是憋得慌。相信過不了幾天，司徒長風就會追過來，若是他當真說動了皇上，請皇上給我和他賜婚，讓我給他做什麼側妃的話，我該如何是好？不怕跟你們說，讓我去給人家做小妾，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然而，一旦皇上賜婚了，我如果尋死了，也算是抗旨。到時候，咱們一家的人，都要保不住了！就算不賜死，也會抄家流放，最起碼二弟和五弟這輩子再也沒有前途可言。三妹和四妹想要嫁給好人家，過上好日子，恐怕也不容易了！所以，在聖上賜婚之前，我得離開京城。並且，最好是以離家出走的姿態離開。這樣的話，即便是聖上派人來這裡賜婚了，這賜婚也可以不了了之！再說了，我心裡很難過，想要出去散散心，看看榮國的大好河山，長一下見識！」
梁高山忍不住落淚了：「閨女，都是爹對不起你，都是爹沒有本事，不能護好你！若是爹有本事，又或者是個有錢人，那個司徒長風，也不敢這麼欺負你了！」
「爹，瞧你說的是什麼話呢？司徒長風不好，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幸好如今我和他還沒有成親，要是成親了，那個女人再突然冒出來。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的生不如死呢！要知道，聖上賜婚，是不能和離的！」
梁墨菊看看自己滿臉羞愧的父親，心裡不禁酸澀難忍總裁，愛你不遲。
父親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如果梁家是世家大族，或許是榮國數得上的富豪的話，榮親王如何會那樣對她？司徒長風，也不敢這樣對她吧？憑她的感覺，司徒長風之所以答應娶李玲為正妃，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李玲的娘家是榮國的十大世家之一。這樣的人家，司徒長風若是得罪了的話，一定麻煩多多。
所以，諸多原因的考量之下，他就只好犧牲了她。
或許，也是因為他對她的愛不夠真，不夠深。可以肯定的是，他對那個白蓮花是有愛的，他是喜歡那朵白蓮花的。不然的話，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用側妃這個名分來羞辱她的。
呵呵，這麼多情的男人，她可不敢要！
此時此刻的她，其實無比的慶幸，慶幸他那麼張揚的帶著李玲回來，對世人對她都沒有半點的隱瞞。若是他偷偷的帶著李玲回來，然後兩邊逢迎，又悄悄的用功勞請皇上賜婚，給李玲正妃的身份，給她側妃的身份。
一旦婚期到了，她連死的念頭都不能有。不然的話，她就要連累整個梁家的人了！那樣的話，她就是個罪人了！若是不尋死，也不能逃跑，不能離家出走。逃跑和離家出走，她一樣有抗旨的嫌疑，一樣會連累家人。
所以，一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其實應該感到高興才是。最起碼，她如今還可以搶先跟某個男人訂下一樁婚事，這樣就可以避免淪為小妾的悲劇。
只不過，如今的她沒有心思嫁人，她不想匆匆訂下一門親事，害人害己。唯一的選擇，就是快速離開，遠走高飛。天下這麼大，在這個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也沒有網絡的古代社會裡，司徒長風又不能發出海捕文書通緝她，相信他想要找到她，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而且，她走了，他或許會鬆一口氣吧？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娶他心愛的女人為正妻了。或許，如今的她，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很重要了。失去與否，他應該也不會很難過吧？
聽了她的話，梁高山、半夏和甘草，都不禁默默無語。
良久，梁高山這才道：「好，既然你打定主意了，那麼就多帶一點人出去。把陳東、張鷹和陳蒿都帶上吧！不然的話，爹爹不會放心！」
梁墨菊擺擺手：「爹爹，你聽我說，既然是離家出走，自然是要一個人悄悄的走了。帶侍衛走的話，一來很容易泄露我的行蹤，二來若是皇上賜婚的話，你們也沒法交代。帶侍衛走的話，就沒有人會相信，你們沒法跟我聯繫了！」
梁墨菊掰開了揉碎了，好好的解釋了一番，終於把家裡人都給說服了。
不過，梁高山還是表示很擔心：「可是，你一個人走，我還是很不放心啊！唉，身邊一個侍衛都沒有，這怎麼行啊？還有啊，在外面若是生病了，也沒有人照顧。」
梁墨菊連忙安慰：「爹爹，你放心好了！等出了京城，有了合適的機會，我就會買兩個丫鬟。」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出門在外不容易，你這次出去，就多帶一點銀錢吧！也不要到處亂跑，到了一個清淨的好地方，就買一處宅子住下來！」梁高山在心裡深深的嘆氣。
女兒一個人去遊歷，他如何放心得下啊？只是，女兒說的也有道理，他也沒法再反對下去了。
半夏就道：「大姐，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吧！」
甘草也道：「大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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