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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州煙雨,灰牆黛瓦籠罩在雨簾中。

  一年中的雨季微為生活添了不少麻煩,茶肆的生意還算可以,每日進項不少,當然有不少是慕美而來,想見一見東家那位美貌小姑。

  好容易天色暗下,茶肆打了烊。

  桌上摞著幾本書,是陸興賢送來給曹涇的。雲娘感激,讓人留下用晚膳,心知送書不過是藉口,怕是為家裡的這位姑娘。

  「清南那邊決了個口子,幸而不大,及時補上。」陸興賢喝著茶,目光往對面牆角的聲音看了眼。

  雲娘和人坐一桌,只當沒看見,便接話:「才這點雨就決口?年年修堤,這水就是攔不住。」

  「聽說京里會派人來,也不知是哪位大人?」陸興賢笑笑,手裡轉著茶盞。

  「一丘之貉,」雲娘心直口快,往杯盞里續了茶,「總也是國庫中的銀子,撥下來說是修堤壩,到時還不知進了誰家腰包?對外就做做樣子罷。」

  聞言,陸興賢壓低聲音:「嫂子,在外面可莫要這樣說,保不准那位大人已經來了。」

  雲娘咧嘴一笑,衝著收拾碗碟的女子喊了聲:「無雙別忙了,過來飲茶。」

  兩人的說話,無雙聽進去一些。她對上面派哪位大人來,並不在意,她一直想等到兄姐的消息,可是一年了,全是些不確定的消息。

  若不是怕露出行蹤,她甚至想到了韓承業。

  洗乾淨手,無雙坐去桌邊,靠著雲娘,手指捏起一隻瓷盞,想去提壺的時候,茶壺已經過來,稍一傾斜,茶湯流衝進盞中。

  她抬臉,看見是陸興賢幫著倒的水:「有勞先生。」

  「這還用謝?」陸興賢一笑,放下茶壺,「我倒想起一件事,最近看到余家那位二公子時常過來。怪我多一句嘴,此人品行名聲不太好。」

  看似是一句平常話,其實是在提醒。

  一聽這話,雲娘來氣了:「還真是,一來就是大半天,眼睛心思都不在茶上,今日更過分,拉著我硬是打聽霜娘,氣得我差點將他掃出去。」

  霜娘就是無雙,對外她用著曹霜的名字。

  陸興賢勸了聲,講話帶著生意人的和氣:「光天化日他也不敢做什麼,以後小心就是。尤其曹姑娘,堤防著點兒。」

  「我省的。」無雙頷首,鬢間的水紅絨花襯得臉色皙白如玉。

  這一年間,找上門說親的不少,她都讓雲娘推了,藉口說早年定下親事,只是暫時沒與未婚夫聯繫上。逃難嘛,斷了聯繫也屬正常。

  這話,也有對陸興賢說的意思。他人精明,應該也就明白了。

  用晚膳時,陸興賢談起茶葉的買賣,說鯉城的茶不錯,想去走一趟。

  無雙停了筷子,韓家當初就住在鯉城,她曾在那兒住了大半年,後來才跟著北上京城。

  「曹姑娘去過?」陸興賢對上無雙的眼睛,溫和問道。

  「有親戚。」無雙回,心裡想了想。

  雲娘一看,便知道無雙是想打聽她那兄姐下落,於是接過話來:「十年前,水神山鬧匪患,我那親戚一家失散,聽說年輕的男女皆是被抓去賣了?再沒了下落。」

  「世事難料,」陸興賢搖頭,又道,「你們還記得什麼?我倒是可以幫你們打探一下。」

  無雙眼睛一亮,嘴角軟軟勾起:「先生大恩。」

  凡事總要抓住,她在心裡想著,要怎麼說出來。陸興賢表示舉手之勞,說想起來隨時去找他。

  一旁,雲娘看著兩人說話,越看越覺得合適

  。

  清南城,位於觀州西北處,相隔百里遠。

  這裡地勢較高,江堤決口沒有多大損失。其實真正危極的是下游的觀州,那裡地勢平坦,真決口,水是順著清南直泄觀州。

  也因此,雙方來回推諉指責,出一點動靜,他說他的錯,他咬他的不對。

  龔拓進城已經半個月,這次是暗訪,想摸清底下真是的情況,是以不能表露身份。

  入住的大戶余家,只知道是後頭要南下官員的打頭先生,仔細招待著。

  龔拓一身青袍,坐在院中小亭,手裡翻著信箋,是他派出去的屬下搜集回的信息。眼看著上面的一樁樁,他仍是面無表情。

  阿慶端上茶盞,幫著把碗蓋掀開。

  南下以來,龔拓再沒提剿匪的事,出去打探拐子的人也都收了回來。大概,已經接受無雙已死的這件事。

  「茶是觀州的,那邊清茶聞名,聽說漫山全是茶園。」阿慶介紹著。

  龔拓嗯了聲,起身出了亭外。

  沿著小徑一直往前,獨特而精緻的庭院布局,和京城差別很大。

  前面走來兩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一邊走一邊笑,每人手裡一方帕子比較著。

  龔拓本不在意,視線不經意瞥見其中一人的手帕,瞳仁陡然一縮,再邁不動半步。

  豆綠絹布,角上繡著一隻小兔子。

  小姑娘見他盯著自己的帕子,雙手直接平展開,笑著問:「先生也覺得我的好看嗎?」

  龔拓僵硬抬手,食指指肚落上那隻小兔子,圓乎乎的可愛,每一針都帶著柔和。

  「好看。」他薄唇微動,笑著回答。

  「嗯。」小姑娘很高興,回身拉著夥伴一起離開。

  龔拓站在原地,默默從袖中掏出一物。同樣是一方羅帕,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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