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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也想著要做點謀生的營生,身上那點兒錢總有用光的時候,既然選擇自己走這條路,就得學會自立。她是和外面隔離了太久,但是想學卻也不晚,再說還有雲娘母子,她並不孤單。

  雲娘聽了,心中瞭然:「既如此,我現在出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面。」

  她就是這麼個勤快性子,做了決定當即起身,準備出去。

  無雙站起,回屋裡去了一把傘來,給對方撐開。眼看人出了門去,她才重新坐下,拾起一旁的帕子繼續繡。

  繡了幾針,她停在那裡,看著東牆的花藤發呆。

  來到觀州後,她沒怎麼出去,可能是關在伯府牆內太久,外面的熱鬧讓她覺得生疏,習慣的想留在院中感受這份安靜。習慣,總不會一時半會兒能改的過來。

  想了想,她乾脆起來,披著的外衫從肩上滑落,走去窗台下拿起那把油紙傘,撐開,走進雨里。

  無雙從大門出來,悠長的巷子,粗糙的石板路,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

  一路出了巷子口,便是一條長街。她壓低傘面,偶爾往旁邊看兩眼,頭髮還未長長,繫著一條發巾,像一個普通人家的娘子。

  記憶中的那點家鄉模樣,現在完全對不上,這裡已然是重建後的新城,就連知州衙門前的兩頭石獅子,也比以前大了許多。

  無雙站在街角,看著朱色的州衙大門,想著小時候等在外面,父親下職就會過來領著她,給她講兩頭獅子的故事。

  哥哥年少,母親總是嫌他在外面惹事,隔三差五的罰他;二姐懂事,隨了母親的聰慧,小小年紀就能處理家事。

  好像只有她,家裡最小的女兒,什麼也不用做。大多時候就是在後院兒里玩耍,兄姐闖禍會被父母罰,而她從小仗著一張乖巧的臉,即便闖了禍,父親也會攔著母親……

  眼角發澀,待回神時,淚水已經落下。

  無雙蜷著手指拭掉眼淚,她原本也有美貌的家。父親身為知州,勤政愛民,那一場大水來的時候,他親自去了江邊,再也沒回來。

  後來那些人說父親貪贓,將修江堤的銀子挪用別處,觀州大水完全是父親的責任。上面下來旨意,罰沒全部家產,家眷子女貶為庶民。

  無雙並不信,不過是父親死了,有心人給他扣的黑鍋罷了,可是那時候沒人幫他們說話,柔弱的母親沒有辦法,帶著兄妹三人北上逃難,並說一定給父親找回清白。

  時光荏苒,觀州重新建起,可她的家永遠不在了。

  或許開個茶肆是個辦法,過往的人多,打聽事也方便,說不定就會有兄姐的消息。

  她現在有一個新的開始,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與過去切割的乾乾淨淨,她現在是曹霜。

  。

  千里草原,漫長的冬季過去,春光終於光顧了北越。

  湛藍的天,潔白得雲,遠處起伏的山巒。

  歷經近兩個多月,大渝朝的使團終於踏上了北越國。對方看起來也重視,派了禮官前來迎接。

  相對於南渝,北越民風豪放,沒有過多的禮數規矩,但是相同的一點,那就是慕強。龔拓少年成名,相對於那一道而來的文臣,他顯然更受待見。

  龔拓騎馬走在最前面,長途跋涉,並沒有讓他看起來多疲憊,只是麵皮比之前黑了些,更添一分英朗。

  郁清跟隨在一側,遙遙看著前方城池:「北越宏義王親自來迎接大人,大概就在前面五里處。」

  「這邊是他的封地,往北去越京總要和他打交道。」龔拓遠望,視線中看到了風中招展的黑色旌旗。

  郁清知道,龔拓少年時與宏義王打過交道,如今隔了這麼些年,也不知道對方還記不記仇:「聽說他一直想南下。」

  「他只是想罷了。」龔拓冷笑一聲。

  走出一段,就看見不遠處的迎接隊伍,正中站著的是一個高大男人,身形魁梧,寬大的斗篷在風中飛舞。

  那人就是北越國宏義王,溥瀚漠,在位越帝的二弟。也有人說,北越真正掌事的其實就是這位王爺。

  見面自然是寒暄一番,隨後龔拓入了城,跟著進了王府。

  龔拓和同行的文官吳勤,被安置在一間房內,等待晚上的洗塵宴。

  吳勤體力比不上龔拓,比起離京的時候,現在是瘦脫了相。累得要死,偏還要端著架子,屋裡屋外轉了圈,捋著鬍鬚:「這北地的王府,倒修得有幾分咱們南朝的影子。」

  這一點,龔拓也發現了,一路而來,瞧見過假山怪石,小橋流水,這些顯然不是北越的庭院風格。

  這時,一個小男孩跑進來,手裡抱著一張小弓,好像發現自己跑錯了地方,停下腳步看了看。

  他三四歲的樣子,虎頭虎腦,腳下一雙小軟靴。

  龔拓瞧著這突然出現的孩子,不由想起了無雙。臨行前,他停了她的避子湯,後面讓人給她調理,是否現在已經懷有他的孩子?

  「南渝人?」小娃兒奶聲奶氣,做出一副兇相。

  吳勤看了好笑,伸手想抓過娃兒來逗一逗。

  「吳大人,他是這府中的小主子。」龔拓提醒一聲。

  吳勤趕緊收手,王府中的小孩兒,只能是溥瀚漠的兒子。

  龔拓正好想出去看一看,便對那小娃兒道:「我送你出去。」

  小娃兒並不領情,自己轉身往外跑,龔拓停了一瞬,而後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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