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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無雙淡淡一應並不作答,垂下頭,放下手裡東西準備起身作禮。主子嘛,規矩她記得。

  還不等她動作,一隻手落在她的肩上,阻止了她起身。

  是龔拓,他自己蹲了下來,在無雙面前:「誰讓你來做這些?」

  他皺了眉,盯著那雙自己相當喜歡的縴手,如今竟然做這種粗活?養在他屋裡的時候,她可不用做這些。

  無雙還不及回答,就被他抓過手去,指尖上冒著一顆血珠,正是方才被槐刺扎的。

  「世子?」她抽手,像是被燙到一般。

  「別動。」龔拓眼皮一抬,兩個字咬得清楚。

  身體的記憶總是先做出反應,無雙一怔,待反應上來,指尖上被龔拓擠著,放出了積著的廢血。

  她抽回手,順勢站起來退開兩步,抿唇不語。

  龔拓抬頭,盯著離開身側女子,有那麼一瞬,他想伸手把她抓回來。也不明白,她這幾日在犟什麼?單純是因為那個課鎮院的奴婢,還是別的?

  「課鎮院的,是叫盼蘭?」他問。

  「是。」即便離著兩三步,無雙還是能看清對方的每一根眼睫,長而密。

  龔拓撩開衣袍,站起身:「我安排個人過去,同她一起打理那兒。」

  無雙垂首,看著自己腳下的一點地方。從最開始見到龔拓的詫異,到現在心裡已經平靜。聽他這話的意思,是想另找個人去課鎮院?

  見她還是不說話,龔拓的目光一直盯著她。風帶來她身上的香氣,是百馥香露,用夠了分量和時日,她這輩子都會帶著這份香氣;還有她的性子,向來都是順從他的。

  「在想什麼?」他問,來了這些時候,說話的只有他。他的意思這麼明顯,憑她的聰慧不會聽不出。

  無雙當然知道龔拓的意思,無非是說盼蘭那邊有了人,她跟著他回安亭院。回去,繼續做他乖順聽話的寵婢。

  「奴婢該回去了。」她從地上提起籃子,柔順做了一禮。

  龔拓眼睛一眯,一抹陰鬱滑過。幽深的瞳仁上,是女子紫色的衣裳,腰間扎的帶子隨風揚起,勾勒出那截細腰。

  她真的不聽話了。

  「雙姑娘!」遠處一個人跑過來,遙遙喊了聲。

  是阿慶,肩上扛著一根鉤子,是怕無雙摺不斷槐枝,特意找了來。還不待跑近,他就頓下腳步,張著嘴生生憋回了剩下的話。

  「世子。」阿慶趕緊放下勾子,恭敬對著龔拓彎身行禮。

  龔拓掃了人一眼,回看時,無雙已經輕步離去,留下的不過一點殘餘的香氣。

  「她在做什麼?」他看去地上的樹枝。

  阿慶眨眨眼,哦了聲:「雙姑娘在折槐枝。」

  「我看不出來?」龔拓語調發冷,瞳仁更是沒有一點兒溫度。

  大冷天,阿慶後背冒出一層汗,咽了咽口水:「槐枝熬水服下,可以活血化瘀,雙姑娘是拿槐枝回去給盼蘭姑娘熬水的。」

  龔拓又往阿慶看了眼,對這個小廝有一點印象,才進府沒多久,腿腳很麻利:「下去吧。」

  。

  離著年節越來越近,府中事務多了起來。

  這時候最頭疼的當屬宋夫人,一大家子的事務要她來處理。給龔文柏的那些妾侍、孩子送過年的東西,找了裁縫給大小主子們量身做衣。

  才兩日,府中庫房就出去大半東西。好歹,下面的莊子也往府中進了不少。

  主子們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奴婢們想穿件新衣就得自己動手,布料自然比不得主子們的精緻新鮮,卻也是新發下來的。

  嬋兒和巧兒捧著布料很是開心,特意來了課鎮院找無雙,嘰嘰喳喳討論著做成什麼樣式。後面,兩人一致認為表小姐胥舒容身上的衣裳最好看。

  胥舒容不是伯府的小姐,不必從宋夫人那邊領月例,穿什麼用什麼很自由。再說家底也厚,穿的、戴的都是最時興的,連府里的小姐們都羨慕。

  龔氏前日啟程回了夫家,畢竟年節她作為一家主母該回去主持。至於胥舒容,她留在了伯府,說是明年龔氏的小兒子要來京城讀書,拜了一位有名的先生,她在這邊照顧弟弟習慣些時候。

  無雙看著兩個研究布料的小丫頭,無聲一笑。她們才進這伯府,心底的那份純真的還留著。

  真好!

  上回克氏來過之後,無雙叮囑過阿慶,人再來將她攆走就好。阿慶在門房當值,心思活絡,知道是那婦人賣掉無雙,心中憤憤,答應會幫忙盯著。

  盼蘭的傷一天天見好,雖然宋夫人責令她不准踏出課鎮院,她反而覺得這樣覺得安全。一些事情已然讓她嚇破了膽,緊緊地縮在這四牆之內,經常夜半驚夢,大概只有離開那日,才會真正解脫。

  閒暇時,無雙會看魯安給的信,想著自己這邊有什麼辦法。她無親無故,不了解外面,總想著有個明白的人在幫她解釋下大渝朝的脫籍律法。

  這府里,最懂律法的無外乎就是龔拓,她不可能去找他,也不敢把這事跟外人透一點兒風。

  那日折槐枝後,課鎮院是來了一個婆子,說是世子吩咐過來幫忙的,無雙給人在後罩房選了一間住下。

  如此,前堂修復如初,門上的漆干透時,也迎來了辭舊迎新的年節。

  大家族講究,這個時候總是要做許多,家僕們跟著忙裡忙外,直到除夕的夜色降下,才一個個的有了喘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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