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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緒感染到無雙,她放下針線,乾脆也數著指頭算起來。贖身會花掉多少錢,剩餘多少,買一間小院……

  「還要嫁一個好郎君。」盼蘭坐去人身旁,填了一條。

  「嫁人?」無雙咀嚼著兩個字,心中微微觸動,不由想起了龔拓。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心底深處總是盤固著某種情節。跟他的時候還是豆蔻少女,身子給了他,要說沒幻想過有一份長相廝守那是假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無雙一笑,拋去腦海中那些,站起身來:「你睡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藥。」

  盼蘭現在已經換了藥,算算時辰,出門辦事的阿慶應該回來了,無雙想著過去那邊,把藥取回來。

  「多穿點兒。」盼蘭叮囑一聲,送人到了門外。

  藥放在門房,無雙一路走去。

  路上碰到那位懂些醫術的老僕,她與人就盼蘭的傷聊了兩句。老僕說,幸虧是盼蘭碰到她,不然現在屍骨已經躺在亂葬崗。

  拿到藥,無雙多給了阿慶幾個跑腿兒錢。見人臉上掛著個掌印子,關切問了聲。

  後者笑眯眯的接下,無奈說是方才擋了姑奶奶的路,被龔氏賞了一耳光。下人挨打不是稀奇事,不能追究,咽到肚裡也就是了。

  阿慶還說,今日夫人就會回府,畢竟外面亂,難民又多,不如回來安穩。

  無雙聽了,便想大概是議親之事順遂。那麼,龔拓應該也與那黃小姐見過了罷,心中是否滿意?

  就這樣,她懷揣著些許心事,沿著來時的路往課鎮院回去。

  天色朦朧,隔著一段距離,她看見院門開了一道縫,離開前明明關上的,而這裡也不會有人過來。

  正想著,突然子院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無雙哪敢怠慢,當即提著裙擺往回跑。

  她一把推開院門衝進去,門板哐當一聲撞在牆上。

  院中,盼蘭被一人踩在地上,像條蟲子一樣掙扎,嘴裡嗚嗚不清,另一人手裡高舉著馬鞭,眼看著就要落下。

  「住手!」無雙大喊一聲,柔柔的嗓音變尖。

  正在行兇的兩人似是沒想到有人突然進來,俱是一愣,不約而同往牆邊陰暗處看去,似在請示著什麼。

  順著兩人的視線,無雙看見了站在暗處的龔敦。後者並不慌張,施施然走出來,面色陰鬱。

  「無雙,本公子勸你莫管閒事,」龔敦瞅了眼地上的盼蘭,冷哼一聲,「她是我院裡的,我要帶她回去!」

  他一身酒氣,腳步有些發虛。

  「嗚嗚……」盼蘭眼神灰敗,帶傷的身子根本無法招架。

  無雙見此,極力穩住心神,看向龔敦:「大公子,你現在該在莊子,擅自回來,夫人可知道?」

  她心裡盤算著,如果此刻跑出門去呼喊,會不會被人聽到?不太行,課鎮院現在冷清,周遭根本沒有人,更何況龔敦就在幾步外,一個男人的動作定然比她快;而且,她怕自己一跑,龔敦狗急跳牆,打死盼蘭,到時候誰說得清?

  「自己家還不能回?」龔敦可不想廢話,他堂堂一個伯府公子被趕去鄉下,還不是拜面前兩個女人所賜?還有他精心養的愛犬,廢了他多少心血?

  如今,龔文柏不在京中,宋夫人去了大佛寺,就算要了這奴婢的命又如何?

  只是突然出現的無雙打亂計劃,看著這荒僻地方,他眼神更加陰鬱幾分。

  無雙意識到不對,轉身就跑,龔敦大步追上,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手上去就想捂住她的嘴。

  現在這般就是拼,男女體力懸殊,她想也沒想張嘴咬上龔敦的手,趁人鬆動,手裡的藥包用力扔出了院門外。

  龔敦大怒,伸手去掐無雙的脖子。無雙何其明白,脖頸被人捏在手中的可怕,身子靈活一閃,躲過那隻粗手臂,用盡全身力氣推向龔敦。

  看似強健,實則繡花枕頭的龔敦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哀嚎一聲,目眥欲裂:「把她給我摁住!」

  一個隨從趕緊上前扶住他,暗道一聲事情鬧大了。

  下一瞬,另一個手下將院門關上,整座院子被徹底隔絕。

  無雙也不乾等,跑過去扶起盼蘭,連拉帶拽的一起跑進正屋。

  「無雙你別管我,自己快跑!」盼蘭哭得啞了嗓子。

  無雙苦笑,丟下她不是看著她去死?

  龔敦現在倒是不怕了,院子就那麼點兒地方,兩個弱女子能跑去哪兒?

  「去,小點兒動靜。」他盯著正屋的門,要不是時間緊,還真想折磨一下她們。

  兩個手下聽了,卻是不敢動。

  「快去!」龔敦沒了耐性。

  屋裡,隔著一道門板,無雙對外面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渾身發冷,龔敦真敢在這裡放肆?

  「誰敢進,」她呵斥一聲,「這是老伯爺的屋子,伯爺和世子仁孝,你們擅闖就是壞了規矩,也別想好過。」

  世家大族總有些獨特的講究,尊崇祖先,希望基業萬年長青。是以,課鎮院才這樣一直好好守著,也怕動了伯府所謂的氣脈,家中起災禍。

  所以,龔敦的兩個手下才顧忌,說起來,這課鎮院是禁地。屋中的擺設更是一直沒變,他們衝進去怎麼會一點破壞沒有?就像無雙所說,他們到時候說不定被打斷腿。

  「公子,您喝醉了,何必跟倆小娘子計較?」一個人看著龔敦,試圖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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