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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雙點頭,耳邊發熱,不知是他方才捏的,還是這暖閣太熱。那花露是龔拓從番邦尋來,據說女子用之沐浴,可以細膩肌膚,香氣更會滲入肌理。

  說起這東西,不像是調理女子,更像是用來取悅男子……

  她被拉起,站在他的身前,有力的手掌握上她腰,鼻間淡淡縈繞著一種花香。

  「在屋裡,不必裹著如此難看的衣裳。」龔拓語氣中幾分嫌棄,上手扯著無雙那件厚重襖子,幾下給扔在牆角。

  無雙一驚閉上眼睛,下意識扶上他的雙肩,身上一輕。而後很快睜開,再不見任何情緒。

  屋裡炭火很旺,褪去外面的暗沉厚重,女子內里嬌艷奪目。

  一襲水紅色柔順裙衣,熨帖的裹著玲瓏身軀,幾縷亂發垂下,勾在頸窩處。眼角微紅,流轉間全是說不盡的嫵媚。

  「瞧,」龔拓端坐榻上,滿意與自己所見,「這才是我的無雙。」

  隨後手臂一圈,將她帶來懷裡,低頭看去優美的鎖骨。指尖一勾,大開的衣襟更露出一些,女子左側鎖骨下一顆鮮紅的花瓣痣,指肚大小,硃砂般艷紅。

  無雙一顫,跟被人帶去了榻上,眼前一暗,高大身影已經覆上。

  都說恩遠伯府的世子如何人才,端方持重。無雙知道,關上門來的男人是另一副樣子,像一隻不知饜足的野獸。

  夜裡風雪,漫天的卷著,呼嘯,天地間混沌一片。

  院裡的那株紅梅來回搖晃著,冰冷的雪粒子砸著梅蕊,賴在軟心之上,染上花香,一點點的壓滿枝條。

  今年較往年冷了許多,雪一場一場的下,也不知何時才能熬到暖春。到了下半夜,肆虐才稍稍停歇。

  。

  翌日,天才擦亮,後罩房裡的下人已經起來,忙活著打理收拾。

  連著兩天的雪,府中的道路得儘快清出來,方便主子們行走。外面冷得能凍掉手腳,他們也只能瑟縮著脖子出去,地上留下深淺的腳印。

  經過正房的時候,每個人動作放輕,生怕吵醒休息的主子。誰也不想在這樣的天氣中受罰。

  新來的丫頭到底好奇,偷偷往正房看了眼。門外,兩個婆子等在那兒,隨時等候召喚。

  「雙姐姐不和我們住下人房,她算安亭院的主子嗎?」嬋兒問邊上的婆子。

  婆子瞪了她一眼:「小心說話,到時候割了你的舌頭。安亭院只有一個主子,就是世子。」

  嬋兒嚇得捂住嘴巴,瞪大一雙眼睛,老老實實抱著掃把去了院外。

  正房中,床前薄帳朦朧,屋裡瀰漫著暖香。

  無雙腦袋陷進鬆軟的被子,聽著外面輕微動靜,手指摳著床沿,努力平復著紊亂的呼吸。

  圈在腰上的那條手臂抽走,隨後幔帳一掀,龔拓就站去床下,抓了件衫子往身上一披。

  無雙鬆了口氣,原本攥起的手心慢慢鬆開。稍微緩了緩,她撐著身子坐起。

  「新來的丫頭,有一個是我家隔壁縣人。」她看著男人後背,軟軟的聲音染著啞意。

  龔拓隨意打了腰帶,回頭:「想家了?」

  無雙勾勾唇角,疲累讓她的聲音有氣無力:「雖然家人都不在了,但到底是故土,會想的。」

  她這一生,最美的時候大概就是在家鄉,疼愛她的家人,小小的年紀沒有憂愁。只是那年的一場大水,什麼都沒了……

  龔拓不置可否,邁步往外走:「不必起來了。」

  「世子。」無雙見人要走,急忙喚了聲。

  窗扇透了些曦光進來,房中不算明亮。

  女子倚在床頭,襯裙凌亂纏在腰間,長長頭髮順著肩頭傾瀉,半遮了鎖骨處的紅痣,活像一個攝人心魄的妖精。可那一聲呼喚,明明認真。

  龔拓停住,看眼天色,心裡算計著時辰:「怎麼了?」

  無雙從床上下來,赤腳踩在腳踏上,吸了口氣:「以後離開伯府,世子能否開恩,容無雙回鄉?」

  她知道,伯府中從來沒有她的位置。即便旁人說她如何受寵,被龔拓庇護,可她從來就只是個奴婢,用得好便給點兒恩賞,可萬一哪天擋了主子的路,也會毫不留情的打發掉。

  幾年來,她早已看透,昨日秋嬤嬤那番話,更是印證著這點。

  她看著龔拓走回來,到了身前,眸色深沉,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無雙,」龔拓抬手,手指卷上她的頭髮,「你多久沒去過外面了?知道外面現在什麼樣嗎?離開這兒,你拿什麼生存?」

  他不給她答案,卻拋出三個問題給她,然後就靜靜等著她的回答。

  無雙自己也忘了,上次出去伯府是什麼時候;在這深牆內只有早晚更迭,她早被外面隔絕,像被困在籠中的雀;這樣了,還談什麼生存的手段?

  「可以想辦法。」她看他,給出自己的答案。

  「想辦法,那麼簡單?」龔拓笑出聲來,仿佛聽見多好笑的事情,「好了,等得空就帶你出去。」

  小女子柔柔弱弱,什麼都做不得,能走得出幾步?

  他沒把她的話當回事,更不信真的會走,她早已無處可去,只有在他這裡。

  無雙見人離開,無聲嘆了一氣。

  。

  天總算晴了,屋頂上的積雪開始融化,嘀嗒的順著屋檐墜下。

  無雙回到自己房裡,收拾清洗了一遍,身子這才稍稍解了乏。也不知是不是龔拓一個月沒回來,昨晚里委實有些狠,幾次她以為自己會被他給生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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