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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文一武,赫然是眾的領頭物。

  忽聽到身旁的白牆之後有聲,耳力靈敏的唐勛之皺眉,命去察探,柳微雲離牆近,因此也聽到了,似乎是女子的聲音。見唐勛之舉止,卻蹙眉阻攔:「唐兄,還是謹慎一些為妙,似乎是女子聲音,女兒家名譽緊要,切莫衝撞了。」

  文臣一方忙點頭稱是,唐勛之背後另一位武將之子也聽到了聲音,臉上早就有了隱隱的興奮之色,聞言卻嗤之以鼻:「迂腐。不過察看一番。便是偶有差錯,多看了幾眼又能怎地?總不至為了一眼就要死要活。」說著,壯碩身體往前站了幾步。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舉子中們中也有年少激憤,了一聲後氣得臉色漲紅,就要上前理論,卻被柳微雲阻攔了。唐勛之冷冷地看了柳微雲一方幾眼,壓根不理會,逕自叫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無非是眾貴女驚呼,許綺羅隔著一牆「淡然不卑不亢」,指責幾無禮的局面,成功叫唐勛之把她記住了,也一時名頭貴族圈中傳開了。

  柳微雲記得這位女郎是記自家故母名下的'「嫡女」,也算是自家表妹。然而卻也頗為欣賞這位女郎的氣節。一場遊園會,文武勛貴家的貴女與郎君們都記住了這位許三娘子。自然回到家中,那位被許三娘子算計,不得出席遊園會的正路嫡女聽聞一切,怒得摔了最得意的簪子。又是好一場宅斗大戲。

  葉青艾始終對這些好戲視若不見,這場遊園會唯一的好處,就是她又遇到了那位青衣郎君,並與其搭上了線。

  話說眾貴女各自涌到了另一頭去,竟將葉青艾獨自留清冷下來的園子西面。這遊園會所的園子內,是不許婢僕入內的。那眼熟的青衣郎君竟然趁眾貴女紛紛向圍向園子東邊聽許三慷慨陳詞的時機,不知不覺自牡丹從後的白牆處翻了牆進來。葉青艾看著這一幕,淡淡道:「看郎君方才舉止之純熟,想必是做慣了這荒唐勾當的。」

  原本神秀灑脫,逸然若仙的青衣郎君這會有點兒灰頭土臉的狼狽,卻拂了拂沾了灰塵的衣裳,笑道:「為了見佳一面,某不得不做慣這等勾當啊。」

  又說:「某姓顧,女郎想必也知道了顧某的來意。顧某於此,誠請女郎指教。」

  葉青艾笑了,這個笑卻不是一貫的溫和:「顧家百年望族,千年衣冠。上可宮幃壓群芳,下可驛道截訴民。多的是芝蘭子弟,青艾不敢與謀。」

  顧毓秀沉默片刻,緩緩道:「烏衣巷,王謝終究野草花。」

  葉青艾聞言怔了一怔,竟微微笑起來:「君父忠孝,家國鄉族。四海君王掌中沙,神州豪族園中花。郎君何為?郎君何往?」

  顧毓秀笑了一聲,凝視著她,輕輕地,又一字一頓道:「自古而來,天下之主,惟黎民爾。」

  葉青艾聞言,難得放聲而笑,霽月光風。

  時間一晃而過,就又是七年。

  先是新任的邊關守將唐勛之為了家族利益,裡通外敵,判國投敵。邊關苦苦抵抗,還是叫異族胡騎打進了關內,幽燕之地失守。關內又爆發了大規模民變j□j。朝廷畏懼,硬生生把正一路抵抗異族的軍隊調了一部分去「平叛」,又有大臣私吞了一部分軍餉。種種之下,兼之胡領軍者亦非庸才,得以趁機打到了京師所不遠。朝中文武卻都還各自結黨,暗鬥。武將推諉,不願為主力,只怕戰敗挨罰。而不服皇權久矣的世家豪族則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則趁機與胡苟同,準備里應外和。

  而此時各地民變因為得不到有效處理,也是愈演愈烈。

  眼看家國風雨飄搖之時,南方異軍突起,北上抗敵。領軍的不知是何,一路收服起義之民為己用,一路打得胡亦節節敗退。

  待到國家平復的時候,朝上已經換了一位君王。新登基的君王卻只是個傀儡。朝政君權全都掌握了顧毓秀手中。顧毓秀出身世家,少年才高,得中進士時不過舞象之年,堪堪一十有六。君主也極為喜愛這少年進士,教他入翰林任清貴官,且常常喚他過去對答。當時一時風頭無二,堪稱天子近臣。只是其間一次君王召見,他不知怎地觸怒於上,又與家族冷對橫眉,被扁謫地方。因為每到一地就對當地的政事進行改革,故而又觸動當地豪族,又牽扯到士大夫的利益,被一謫再謫,十年間幾乎朝廷治下偏遠窮苦之地都被他待了個遍。

  卻不料今日顧毓秀一介文士,竟有如此才能,一路收拾了起義,大破胡虜,力挽狂瀾。

  到了帝都,舊君主垂危,托幼主於顧毓秀,命他做了帝師與輔政大臣。

  大雪紛紛而下,顧毓秀給她披上一條毯子腿上,又強塞了一個爐子她懷裡。葉青艾看他自己則是不管不顧披著一件單薄衣裳批改揍折,時而為民生之苦而蹙緊眉頭,抿緊唇,半點平時的出塵也不見。這是葉青艾七年裡見慣的模樣。

  過了一會,耳邊傳來輪椅搖搖的聲音,葉青艾見他抬頭看她,就塞了手爐回他懷裡,道:「衣衫更單薄。」

  顧毓秀聞言,頓了頓,忽然放下了筆,凝視她許久,才半掩下秀眸,道:「惜民令已改,再看看罷。」

  葉青艾笑一笑,眼裡的痛苦還是浮了幾浮:「好。」

  七年前,葉青艾失蹤,留書一封與侯府。侯府遍尋不見,三年不停,直到兩年前,才徹底放棄。而葉青艾那時已經隨顧毓秀去了南方。可以說,南方之所以能成為顧毓秀的大本營,讓顧毓秀有能夠與胡抗衡的基礎,與這位只能坐於輪椅上的女郎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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