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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趙雅麗眉毛一皺。
鹿晗抿唇，不自在的移開眼睛，面龐發紅，小聲開口：「老師，你不會沒看出來吧，她對我……呃，有那個意思。」
他侷促的說著，有些羞窘。
「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趙雅麗了悟，莞爾，見著少年通紅的耳朵，揶揄一笑，想逗逗他。
鹿晗翻白眼，「就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所以我是不可能和她一起上台的。」
趙雅麗嘆氣，試圖挽留，「只是一起表演個節目而已，人家女孩子都還沒說什麼，你就先急著下定論會不會早了一點？」
「反正就是不行。」鹿晗遲疑了一秒，還是搖頭，語氣堅決，「我不喜歡她，離得近對她對我都沒好處。」
他可是個有原則的人。
趙雅麗無奈，只好作罷，鹿晗雖然說的絕了點，但也不無道理，畢竟她這個做老師的，總不好攛掇學生去談戀愛吧？
「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我再去和巧煙商量一下，唉，就是可憐了那些獎金。」
趙雅麗想起這個就是一陣肉疼，要知道節目演得好，獲獎了是有獎金拿的，作為指導老師都有分紅，她本來都想好了，有秦巧煙助陣，鹿晗再差至少還有張臉撐在那，這前三名一定跑不了，沒想到他說不演，這個不演，另一個演不演就很難說了，畢竟當初秦巧煙就是衝著鹿晗去的。
鹿晗原本一隻腳都踩在了門檻上，聽到她這句話，耳朵動了動，頓了腳步，保持姿勢退後數步，霍然轉身，雙手撐在趙雅麗辦公桌上，身體前傾，眼睛放出強烈的光芒，「多少？」
「什麼多少？」趙雅麗一愣。
「獎金！」
趙雅麗瞭然，忍俊不禁，慢悠悠的朝他伸出了一隻手掌，五指纖長如玉。
「幾位數？」鹿晗很謹慎。
趙雅麗收了一根手指。
鹿晗倒吸口氣，豪氣揮手，很有原則的屈服了，「成交！」
趙雅麗好笑，到底是個孩子。
事情這麼敲定後，藝術節節目單很快就下來了，鹿晗和秦巧煙的節目被排在了第五個位置，比較靠前。
她給兩人選定的曲目是《滄海》，古典優美的曲調，充分展現了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的精髓，從學術角度來看應該可以拉不少分。
趙雅麗算盤打的啪啪響，眼冒金光，仿佛看到了無數張毛爺爺朝她飛來的畫面，卻苦了鹿晗，這種悠揚緩慢的曲子，他平時聽著都能睡著，更何況叫他彈，再加上完全不熟的曲風，他撥弦就跟撥在棉花上似的，渾身不自在，可事已至此，再不痛快也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鹿晗，休息時間到了，趙老師要我叫你回去。」
大禮堂內，鹿晗離開排練室沒多久，剛喝上一口水，秦巧煙就款款朝他走來，身著藍紫色百褶連衣裙，像只翩然的蝴蝶，魅意橫生，巧笑著把吉他遞給他。
「這麼快？」鹿晗臉瞬間垮了下去，他凳子都還沒坐熱呢，不情不願的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手指，接過吉他，卻避開了她欲貼近的掌心。
「那我們走吧，久了小麗老師又該抓狂了。」他訕笑，退後幾步，繞開她快步走向排練室，背影很是狼狽。
他和秦巧煙是搭檔，時常獨處，但也只限於排練的時候，他其實不討厭她，但知道她的心意後，怎麼也裝不出沒事人的樣兒，七分尷尬三分窘迫，待她不像其他人那般自然，卻也不好太過冷淡，不知不覺中，逃避又成了一種習慣。
秦巧煙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色難看至極，這段日子，除了排練時兩人獨處練習找默契，其餘時間都沒在一起過，比如放了學，她想和他一起來大禮堂，他說尿急想上廁所；比如排練結束，她想和他一起結伴回家，他說肚子疼又想上廁所，每次都跑得比兔子還快，一下就沒了人影。
她暗暗咬碎一口銀牙，精緻的臉比鍋底還黑，上廁所上廁所，上你妹的廁所！連藉口都這麼敷衍，擺明了拒絕，這曾一度讓她感到挫敗，她費解，她哪裡不好了？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在音高，追她的男生數不甚數，從教室排到了校門口，而她眼高於頂，自視甚高，自然一個都瞧不上，而這個一眼就看上的，卻從沒正眼看過她。
到底，哪出了問題？
鹿晗小跑到排練室門口，還沒進去，就被隔壁鋼琴室里傳出的一聲怒吼嚇住了。
「什麼？？病了？這個節骨眼上，我上哪找人替代他？」
「我不管，他就是燒到100度你也得給我把他從醫院裡拖出來，開什麼玩笑！這麼多人陪他練了將近一個星期，每天熬到七八點，合著他說不干就不幹了，想得美！」
粗獷的嗓門越吼越大，氣急敗壞的語調，在走廊里迴蕩了一遍又一遍。
鹿晗咽口水，緊了吉他，默默推開排練室的門。
排練結束後，已經將近七點多，天色已經很暗了，秦巧煙不死心的再次邀請，鹿晗可能也覺得上廁所這種理由說多了不好，這回直接用有事堵住了她的嘴。
匆匆忙忙跑到校門口，他目光在鐵門處搜索一圈，空無一人，暗自奇怪間，一雙素白纖細的手突然從他背後伸出，蒙住了他的眼睛，含著輕快笑意的聲音響起，神神秘秘。
「猜猜我是誰？」
「你多大了，還玩這個？」鹿晗笑，把她的手拿開，轉身，一個黑髮黑眸的姑娘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調皮可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