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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為有印象,邵玄才驚訝。

  印象中,瓦察的皮膚偏黑,氣溫高的時候,光著的膀子和其他地方露在外面的皮膚,就好象被太陽烤得冒油似的。

  鹽礦地區有一種很小的毒蟲,被咬過之後會有傷痕,等傷痕好了,殘餘毒素未能完全排出的話,就會留下一個凹坑。

  而經常駐守鹽礦的瓦察,被毒蟲咬過的經歷自然非常豐富,最明顯的就是他那張坑坑窪窪的臉,看上去非常粗糙,比橘子皮還要明顯得多。不過部落的人倒是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甚至還覺得這樣看起來更加氣勢逼人,能鎮得住隊伍。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帶著這張臉,瓦察板著面孔的時候,看人的眼神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岩石,下一刻就要砸過來一般,當真逼人得很。

  可如今,瓦察面上不僅那些「氣勢逼人」的凹坑沒了,曬成棕色偏黑的皮膚,現在也變得紅光不少,乍一看邵玄還真沒對上人,辨認一番,才確定這就是瓦察。

  見邵玄打量的眼神,瓦察也不好意思,每次有人過來看望他,都會驚訝不已,瓦察自己對著水盆看過,甚至還借用巫那裡唯一一個銅鏡對著看過,簡直……「慘不忍睹」!

  瓦察都覺得沒臉見部落的人了,臉上沒凹坑,感覺都不是以前的守礦隊隊長瓦察了。捉急啊!

  見到瓦察哭喪著臉,征羅沒好氣地道:「這是好事!證明你體內的餘毒都已經清理乾淨了!」

  鹽礦的毒蟲留下的毒很頑強,即便是泰河部落製作出來的草藥,也不能說完全有效,而且,泰河製作的藥有限,誰需要的話還得用大量的東西去換,瓦察以前捨不得,自然不會去換藥草。可誰能想到,不過是回來養傷時吃了幾個蛋而已,就變成這樣了!

  正說著,一個婦女扛著個裝滿水的大罐子走進來,那是瓦察的妻子夙沙,夫妻倆都是圖騰戰士,都是守礦隊的人。

  見到征羅和邵玄,夙沙趕緊將那個裝滿水的大水缸放到一邊,編著獸牙骨飾的幾條長長的辮子往身後一撥,笑著露出一口白牙,「首領和長老來了!」

  和瓦察一樣,夙沙的面色也紅潤很多,看著並不像是經常駐守鹽礦的。

  說著夙沙又拿出一個蛋,對瓦察道:「我剛去巫那裡換的,待會兒咱們再分著吃了。」

  瓦察一家四口人,他們夫妻倆,還有不大點的兒子,以及他母親。瓦察的父親很早的時候在一次狩獵中沒了,如今就他們四個人,平時瓦察夫婦外出駐守鹽礦,家裡就是老太太帶小孩。

  當時聽到壓礦那邊出事的時候,老太太心裡急,等看到瓦察重傷回來,夙沙的狀態也不好,便用家裡的鹽去巫那裡換了兩個鴨蛋。老太太聽說那些蛋有解毒的功效,對身體恢復也有很大的用處,便立馬換回來給兩人吃了。

  還別說,效果相當明顯。

  傷勢並不重的夙沙沒幾天就好得差不多,瓦察是因為受傷太重,體內毒素太多,身體還有多處骨折,根本沒法下床,才躺到現在。不過見這傷勢,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體內的毒素也清除得差不多,以後恢復的速度會更快。

  一見到蛋,瓦察面上露出無奈:「我傷已經好了,不用吃了,你們三個分了吧。」

  「這是最後一個,以後你想吃還未必吃得到!巫那裡也沒有多少蛋了,你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用不著再吃。」夙沙拿著蛋就打算去煮。

  巡邏隊的人撿到的鴨蛋都會放到巫那裡,而其他人,並不是誰都能輕易從巫那裡換到蛋,瓦察夫婦這屬於工傷,部落也是要負責的,所以一開始的兩個蛋是巫送的,後來才是他們繼續用鹽換。

  瓦察家因為駐守鹽礦,分得到的鹽也多,邵玄在屋裡看到好幾個陶製的尖底缸,敞口深腹,缸口還帶花邊。還有一種陶製的圜底釜,這些都是他們用來煮鹽的器具。

  還有一種規格更小的陶製尖底杯,那並不是主要的熬鹽器具之一,而是用來計量的。部落之間交易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這樣的陶杯,以一小陶杯鹽為計量單位交易。不過有時候部落之間太遠,交易也麻煩,做陶器的時候就會多做一些這樣的小陶杯,熬製的鹽塊就原封不動地保存在杯子中,然後連杯子帶鹽,同其他上門交易的部落等價交換,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鹽在這裡已經能夠充當貨幣了,正因為如此,部落才將鹽礦看得緊,當年也是以武力強勢擠入,瓜分鹽礦。

  等夙沙離開,瓦察問道:「首領你們想要了解什麼?」

  「邵玄想問一問關於鹽礦的事情。」征羅搬來兩個木樁,跟邵玄一人一個坐著。

  「鹽礦那邊,一開始烈狐和森的人,出手是不是還留有餘地?」邵玄問。

  「是這樣沒錯。」雖然瓦察受傷差點掛了,但對方到底有沒有留手,這個他還是知道的,若是對方真抱著趕盡殺絕的心思,他們不可能有這麼多人活著回來。

  「在變動之前的幾天,烈狐和森的人那邊,有沒有什麼異動?」邵玄問。

  瓦察遺憾地搖頭,「並未注意到。」

  不是瓦察粗心,而是對方太過謹慎小心。駐守在鹽礦的人,有五個部落的,誰都不會輕易相信其他人,炎角和泰河還算合作關係,有時候交流多點,但另外三家說話就少了。而且,每個部落駐守的位置和區域不同,一般情況下,並不會踏足其他部落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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