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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並不是雲紋,邵玄能看得懂。

  一列看下來,邵玄發現,這更像是在針對前面的問題作出的回答,所以,邵玄沿著字跡找過去,找到了最開始的那一列。

  刻字的人應該不是匣人,他找到了這裡,卻發現並不能走進工甲山內,還差點將自己給逼死,畢竟,匣巫布下的禁制可不是鬧著玩的,外部落人無法踏入。

  萬般糾結之下,那人便在山壁上刻了自己一直弄不明白的問題,他自己鑄鍛的銅器總是出現這樣或那樣問題,他覺得礦石熔煉的時候肯定出錯了。

  刻字的時間很久了,或許那個時候,鍛造工藝還沒有如今這樣的程度,也只有極少數人掌握其中的技巧,那人醉心於鑄鍛技藝,卻沒有天賦,也沒有找到其中的技巧,又找不到其他匣人解惑,不知道從哪裡得知的工甲山的事情,便過來了,而且還成功到達這裡。

  只是刻了自己的疑問,那人便離開了。後面再沒有看到他的字跡。

  在那人刻下自己的疑問之後,終於某一天,來到這裡的一位匣人看到了山上的字,好心情地在山壁上刻下了自己的回答。總的意思就是:首先,要掌握火候,其次,要注意熔融之時所出現的氣。其字跡帶著一股飄逸之感,見字如見人。

  而且,這些字雖然是刻上去的,但字跡轉折之處非常自然,並沒有斷截的感覺,渾然一體,隱隱有一種氣勢在醞釀,可見刻字之人的功底。

  第一個回答的人之後,不知過了多久,又有匣人來到這裡,看到了山壁上的這一問一答,手癢之下,對第一個人的回答做出了補充。他對前者提出的控制火候和觀察熔融之氣,做出了具體的解釋。冶煉之時,礦石熔融之下會冒出各種不同顏色的氣,首先是黑濁之氣,而隨著熔爐溫度升高,便會出現黃白之氣,這時候還不行,熔爐溫度再上升,會有青焰冒出,見到青白之氣,待完全熔融,便只剩下青氣,這時候就基本可以熔鑄了。

  第二位回答者所刻下的字中規中矩,而且每一個字都很認真,沒前者那麼飄逸。

  再往後看,還有第三位回答者。他不僅對前兩者的回答做出了補充,還說出了不同器物鑄鍛時的最佳比例,畢竟,銅器裡面,並不全都是銅,還有其他金屬,不同用處的工具,其內各種金屬含量也不同。

  邵玄掏出一張獸皮,將這些都寫下。

  再往後,還有第四位回答者,首先他承認了前面幾人說的話,然後提出了一些個人的見解,比如,在熔煉的時候,加入一種獸血,會讓鍛造出來的銅器更加堅固,甚至能輕易斬斷石頭。

  邵玄繼續抄,幾乎是將山壁上的字縮小後複製到那張布獸皮上,包括所寫之人的刻字風格。尤其是這第四位回答者的話,可惜,上面提到的XX獸的血,獸的名字就像是被和諧了一樣,邵玄看不懂那兩個字,無法根據這兩個符號般的字猜出他到底說的是哪種獸,不過邵玄還是照著寫下來,先抄了再說,以後再問人。

  繼續往後看,終於有人對前者提出反駁了。大概是為了尊重先祖,沒有直接爆粗口,也沒有說「瞎扯淡」之類的話,但也留下一句:「金之工豈可參雜他物?!」

  這位刻字的時候情緒應該是非常激動的,每個字都刻得很深,非常有力,恨不得使勁鑿下去似的。他反駁前者提出的在熔煉過程中加入獸血的方法,覺得那是歪道。

  再往後看,也有人刻字,都是針對是否在熔煉過程中加入獸血這件事情,是否需要參雜其他東西,或者用比較偏門的方式來製造兵器及其他,刻下自己的見解,甚至有人表示曾使用人血。有的人同意,有的人反對。

  到了最後的一位刻字者:先祖和前輩們都說得都好有理,待我回去驗證驗證……

  再往後,就沒了,最後那位留言的人也沒再回來。不僅是最後那位,前面的人都沒再回來,否則肯定會在上面繼續「探討」的。對於先祖,他們雖然尊敬,但不至於像其他部落那樣,他們並不認為先祖的話全都是對的,鑄鍛技藝在進步,在革新,他們在崇拜先祖感激先祖的同時,也相信自己所掌握的新的東西。

  邵玄也不知道最後那位到底驗證成功沒有,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在熔煉時加入其它的東西,他將山壁上的這段跨越千年甚至更久的「探討」,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匣人在外的時候,對自己的技藝是很保護的,他們不會讓外人學到自己的技藝,但在這裡,卻像是摒棄了其他血緣隔膜,純粹以論技的態度來探討,大概也抱著一種讓後人瞻仰的心思在內,末尾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惜,都只有一次留言的機會,離開之後,沒有人再回來。

  寫完收筆,胳膊還酸疼著,邵玄收起獸皮卷放好,動了動胳膊,又吃了幾個果子,找個適合睡覺的地方打算休息。

  現在已經快天黑,再加上今天消耗了不少力量,邵玄也需要好好地休息一番,讓近乎枯竭的力量儘快恢復。

  山谷內的夜晚有些涼,不過這點涼意邵玄不在意,摘了個瓜當枕頭,躺草地上睡著了。

  工甲山內,工甲恆看著牆壁上先祖們留下的東西,看了一整夜,白天有陽光從一些透明的晶石上照進來,能借著陽光看牆壁上的字,以及匣人天才的先祖先輩們留下的東西,晚上他則拿出邵玄給的發光晶石,繼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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