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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的感官不是十分敏銳,但也察覺到了危險。
那隻緊緊抓住自己的小手不見了,只有掌心的餘熱還提醒著她剛才她的弟弟還在。
一聲聲索鐸里語如魔咒般響徹周圍。
那一刻,薇拉感覺自己周身的世界仿佛在不斷地顛倒旋轉。
她只能眼睛一閉,朝著一直線的出口處猛地發足狂奔而去。
最後,在微弱星光下,殘火明滅中,她才辨認出,她手裡沒有被掠奪走的,是西繆。
……
西繆並不願意讓薇拉犧牲自己保全他。在西繆的想法裡,沒有女人去保護男人。應該是男人保護女人才對。
不僅僅是因為,基礎生理上男人的優勢,更是因為一種責任與尊重在。
可是薇拉不給他半點迴旋的餘地。
比起薇拉的犧牲,舍給他第二次的命。西繆更覺得這種犧牲令他厭惡自己。
乃至這個弱肉強食、森林法則下的大宇宙時代。
去卡拉米蒂,僅僅是因為他沒有選擇。
太空梭的默認目的地是拜旦那的其巫星。現實的是,當時的他的確沒有任何能力獨立生存。哪怕是做簡單重複的體力勞作,也有機械壟斷。
即使在拜旦那的某些工作處,不限制年齡、資歷、學歷。
但是他不敢報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與信息資料。那也就不能獲得正式穩定的工作。
去卡拉米蒂,除了是因為他沒有選擇,還是由於一個契機。
即便優於常人的基因令他擁有優秀的體能,不過在將近一個星月之後,沒有能量進入的身體就開始支撐不住了。
那個時候,一個神秘男人出現了。
時間太過久遠了,所有關於那個神秘男人的記憶,都變得極為模糊。
他現在只能依稀記得,神秘男人的面容,有著英俊分明的輪廓。
神秘男人第一次出現告訴他卡拉米蒂訓練營的事。第二次問他,想不想復國reads;回天。
然後他就進入了那裡。卻不是為了復國。
最初的想法,是當薇拉曾說的,那千萬人之上的強者。踩碎著無數骷髏白骨,也將曾經的痛苦加諸於索鐸里——那些惡魔身上。
季鷺的出現,就像是囚牢中暗無天日的他,偶然瞥見了窗外掠過的小鳥兒的白羽。
一剎的驚心。那白羽就像深冬夜裡,不經意間飄落下的第一朵雪花。雪花又很巧地落在他的眉間。
從此他就不想再放手。他要把手中抓住的鳥兒,帶入囚牢中,陪著他熬過捱過這日日夜夜。
就連最初的想法也動搖了。或者說,是季鷺讓他把心中另一種想法越發堅定了起來。
卡拉米蒂是極端的、非人類的組織。在十五年後,除了他,留下的人中已經沒有意識完全屬於自己的人了。
他們全已被帝國控制,成為忠心賣命的殺人機器。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要把他們全殺了。成為最後的決勝者,擔任拜旦那帝國暗殺部指揮官。他要將罪孽惡念到他此處終結。
指揮官有權決斷暗殺部。這樣毀滅人性的組織理應被取締。他要做那個殺戮世界沾滿鮮血的最後一個人,再用這雙髒手將這個世界與乾淨美好的世界的分界大門關上。
當然,就算他身在那個黑暗世界。他也需要一個說服自己心甘情願並堅定這種善意的慰籍。
季鷺,就是他的慰籍。
她從他的世界中消失。就像一隻小白鳥驀地撲棱一下,就無影無蹤了。
在沒有她的歲月里,心好像逐漸合攏變冷變硬,如一座孤墳,無人問津。
他相信她活著。如同他給她的活下去的信念。
……
近百年後回到再度踏上去往其巫星的旅途。
透過舷窗,他又望見永夜宇宙中那顆周身圍繞了不計其數的飛行器的星球了。
按約定俗成的禮節。太空堡壘隱匿於其巫星周圍的星域中。作為指揮官的他,第一個看到薩恩的天空。
深邃靜謐,又布滿了狂亂與迷惘。
也像薩恩這座不夜城。
現在時間還早,天色正開始入夜。
或許他還能早些時間見到她。
關於索鐸里的設定(索鐸里和拜旦那的關係)
索鐸里一族,是拜旦那帝國的主族,是拜旦那帝國的始祖。因此拜旦那一族只是索鐸里族的旁支。
但是索鐸里與拜旦那卻極為不同。
索鐸里一族大多是由獸族與類人種族的混血子民而構成,戰鬥力體能高得出奇,但是智能力卻奇低。
而拜旦那顯然是經歷過漫長時間基因修改多次的完美結合體。基礎戰鬥力體能比之尋常種族要高出一倍多,基礎智能力更是高等文明種族中的佼佼者。
只不過索鐸里是拜旦那的始祖。因此拜旦那一直都有意保護索鐸里一族。但同時,也無所不用其極地利用他們。
☆、第三十五章 見面禮(一)
第三十五章見面
漸漸要入夜時,天光就悄無聲息地隱去了。那種濃烈的墨與灰白的白相映。
天色如蘸過了冷冽溪水。從下而上,顏色逐漸變得深沉,飽含隱秘。
季鷺推開窗,霎時鼻間繚繞了水霧。像山澗冷泉般的氣息。
天光還剩淡淡的一片。她勉力看見,煦山的半山腰上,一派蔥翠蓊鬱,薄霧又初起,氤氳在蔥蘢繁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