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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怎麼了?
季鷺有些慌亂地拍了拍他,然後在他耳邊喊了一聲,「西繆先生。」
可是這幾下,卻叫西繆悶哼了一下。
他轉過頭,死死地凝視季鷺。
那眼神,嗜血焚骨,叫人一眼便是此生難忘。
季鷺被他那可怖凶戾的眼神攪得心驚,於是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站著,眉眼也低垂著,不敢去看。
她沒有他那種能耐和力量。
她還不足以去反抗。
季鷺感到一種莫名的害怕。低著眉目的她,此刻有些模模糊糊地看見,她剛剛拍過他肩背的手掌、手指、指縫上,殘留著某種黏膩溫涼的液體。
她湊過去聞了聞。腥淡的氣味,可所有人對這種氣味都有所記憶。
因為那是你與生俱來的體內流淌著的生命組成。
那是血,那是鮮血的味道。
季鷺猛地抬頭,她的眼神清亮又透露出了一切情緒。
只是,她開口正欲說些什麼,就被他猝不及防地吻了下來。
那真的是,劈頭蓋臉的,她一點點準備、阻止都沒有。
男人直接而肆意的一通瘋吻,沒有任何邏輯章法可循,叫人無從適應也無以下手reads;末世重生之反受為攻。
季鷺隨著他如何,任他宣洩著此刻奇怪的感情。
不過很快,就結束了。
男人放開了她。季鷺也在心底舒了一口氣。
這時,前方不遠處的機械房屋突然燈火大盛輝煌,紛紛雜雜的金屬碰擊、敲打、撞擊等聲音雜亂響起。
西繆判斷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和大概位置,就抱起季鷺加快腳步走到了一處暗下了燈火的機械房屋背後。此處緊挨著機械之城廣場的最西側,在廣場的敞門深處,隱蔽且鮮有客來至。
這裡正是藏身躲避的好地方。
西繆放下了季鷺,就感到體力的確有些受不住了。他的身體靠著冰冷的牆壁坐著,抿著唇不說話。畢竟,他現在要做的,是保存體力,再去一看究竟。
季鷺則在他身旁蹲下,猶猶豫豫地靠近了他一點。才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假若是平常訓練營中受傷,西繆是絕對不會在另一個人面前坦露傷情的,在他看來,這關於信任與自尊。沒有人兼具兩者,能讓他全然放心。
可是現在情況特殊。
季鷺說完,也就不發表什麼意見了。她把頭埋進自己的兩膝之中,胡思亂想著。
忽然,西繆的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季鷺忍著克制住才沒有叫出聲。
「不如,你看看?」
暗淡夜色下,西繆黑而沉的眼眸牢牢注視她。
……
借著遙遠星體淡而柔和的光芒,季鷺勉強看清他的傷勢。
傷口猶如一條蜿蜒血蛇橫過他整個後背,而它的尾部匍臥在他肩頭鎖骨處。這道傷口長而深,幾乎可見森然白骨。
季鷺有愧意。
傷口處還有鮮紅的血在不斷、緩緩地流出。季鷺就這麼看著,也覺得緊張急切了。
再不處理,他就不是體力不支那麼簡單了。
於是季鷺抬頭看向緊閉雙眼的西繆。
星光爛漫,將他英挺面容勾勒得那般蒼白、清冷。現在他沒有皺眉,面容顯得安靜又無害。
不過驀地,他睜眼,抬眸就撞上了季鷺那雙寫滿了愧疚的眼睛。
季鷺倒是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此刻的心思都寫在了眼中,早就被人看去了。
但是季鷺那愣一下的原因也很奇怪。
其實她是完全被西繆的眼睛所惑。烏沉如墨的瞳仁,在柔光下,竟差點看成了深色的琥珀。
季鷺不禁想,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長得如此相似的人嗎?還是說…
他是海因茨的孿生兄弟?
否則為何如此相似?否則為何在這個意識世界中會有這個人的出現?
懷揣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季鷺開始清理起他的傷口。
因為沒有水,所以只好將就一下reads;龍珠之綾葉傳奇。
西繆將上身軍裝外衣脫下,又索性也把裡面帶血的襯衣也一併解下。
在這種時候,季鷺也不講究什麼了。
拿過他的襯衣,選好了襯衣乾淨的地方,就露出白牙,輕輕撕開衣衫。
將衣衫乾淨的部分撕成條狀後,季鷺不由瞥了眼西繆,低聲道,「你忍忍,我給你包紮一下。」
西繆沒有回話。他只是看著季鷺慢慢湊過來,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凝在她頭髮中的小漩渦上。
雪白清亮,襯得她烏髮如滴墨。
此刻,季鷺也不覺得尷尬了。她懷著對他的愧疚和歉意,因此做起事來格外認真,也就沒有注意到西繆的目光了。
他塊壘分明、線條修長的肌肉在她指尖下微微發燙。西繆身上很白,如他的臉龐一般無二,如一塊清泠冷玉,經了大師之手,雕琢出了當世無雙。
季鷺雖然沒有包紮傷口的經驗,但是她手法細緻溫柔,平時做事動手能力也很強。所以包紮出來的整體效果還可以。
西繆將外衣貼身穿上。
季鷺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覺得他這樣的穿法,相當…誘人?
似乎是若有所感季鷺投來的目光,西繆倒是抬眉瞥了瞥她一眼。
那時,他正單手流利地扣著銀扣,另一隻手則緊握高能脈衝槍,面容冷肅依舊。即便是在受傷時,他也不減少絲毫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