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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感令方清芷猛然睜開眼睛。

  陳修澤右手捏著她的脖頸,大拇指用力壓在她下頜線邊緣,在方清芷驚恐視線中吻上她的唇。

  不容置疑,撬開牙齒。

  第9章 多想

  經過前兩周的相處,方清芷真的要認為陳修澤是位極好脾氣的紳士了。

  果然是錯覺。

  紳士不會強迫親吻她。

  他的手指很粗糙,粗糙到並不像一個文雅紳士的手,手指硬,皮膚上有繭,表面瞧著很乾淨修長的一雙手,此刻觸著她的臉,才教方清芷深深意識到並非她所設想的那般溫柔禮貌。

  和梁其頌完全不同,梁其頌的手溫柔,纖細,乾淨。先前兩人一塊兒為了學校社團籌錢時,方清芷和他搭檔,難免會有碰觸,對方的手很軟,一瞧便是養尊處優、沒做過什麼粗活的、寫字的手。

  相較而言,陳修澤手指大,骨節都是硬的,捏住方清芷的臉頰,她花了幾秒鐘,才緩慢接受,她被嚇到了。

  對方明顯意識到她打算躲避的心態,才會迫她睜開眼睛。

  如果不是這輕輕一扯,方清芷甚至已經做好從開始到結束都閉著眼睛的準備。生於市井之中,她已經見識過太多太多的不堪,也明白在陳修澤失去興趣前、最好配合對方。他不是黃老闆那種蠻橫不講道理的人,但也遠遠比黃老闆更難對付……更何況,自從住進陳修澤家中後,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這是遲早的事情。

  方清芷自嘲原來自己也對容貌身材有著偏見,假使如今是黃老闆,她定要咬舌自盡;可此刻面對陳修澤,她只有恐怖和不安。

  她連在親吻時換氣這件事情都不會,險些窒息時,陳修澤才不輕不重咬了她的唇,咬過後,又吻了吻咬痕,和他平時沉穩表現大相逕庭。陳修澤捧著她的臉,大拇指指腹在她臉頰處一遍遍摩挲,低聲:「你很怕我?」

  方清芷說:「我是怕傷害。」

  她仍舊挺直脊背,臉頰上的紅並非害羞或者激憤,而是方才的缺氧,陳修澤揉了揉,沒揉開,反倒又讓她雪白的肌膚添了痕跡。

  陳修澤意識到癥結在於他一雙粗糙、疊著傷痕的手。

  他鬆了力氣,寬慰:「我不會傷害你。」

  方清芷如昂首的鶴,哪怕方才這種局面,她猶不會怯到縮身弓腰,聲音還是清冷如梅上雪:「我怕不能令您滿意。」

  陳修澤鬆開手,皺眉:「令我滿意?」

  難道不是?

  方清芷所接受教育有限,這好似一場偉大的犧牲,不然,為什麼只有身邊男人樂此不疲地討論該去哪家尋?哪裡價格更低服務更優?為什麼就沒有女人討論?否則,為什麼風月片中男性大多粗魯無禮、而女性又貌美如花各有千秋?

  方清芷不解。

  她以為這隻就伴隨著犧牲。

  區別不過是為愛犧牲或為錢犧牲。

  她今日大約是後者吧。

  離得這樣近了,方清芷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陳修澤的臉,才看清他臉上的一塊痕跡——

  額頭上有一塊兒疤,在右邊眉尾上方約2cm的位置,小指甲蓋大小,顏色深,很平整,是曾經磕破皮後重新長出的肌膚。

  方清芷之前還以為那是胎記。

  現在近了,才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塊疤痕。

  但這點小傷痕,並不損害他的臉。

  陳修澤說:「你……」

  方清芷還是第一次瞧見他露出這般神色,他看起來像不知如何詢問她,斟酌語句:「誰同你說做這事必須令我滿意?」

  方清芷茫然:「難道女人不都這樣?」

  「不,」陳修澤說,「不是要你犧牲。」

  方清芷不解。

  沒有人教過她這些。

  所以她不理解。

  陳修澤說:「我慢慢講給你聽。」

  方清芷抿抿唇。

  陳修澤握住她的手,才覺她一雙手冰涼如水,他大拇指按住她的手指,安撫地摩挲幾下:「聽話。」

  方清芷不懂。

  她不動了,只訝異望陳修澤,他如今只穿襯衫,衣袖挽起,露出結實、肌肉線條漂亮的手臂,他從不是什麼文弱的人,而方清芷畏懼他手臂上那明顯的青筋。

  她閉上眼睛。

  這一次,陳修澤沒有阻攔,沒有強迫她睜眼。

  體諒她的難處,倒也不急在這一時。

  他俯身吻上。

  方清芷猛然睜眼,震驚至極。

  她雖然生於市井街巷,但從小到大一直用心讀書,要麼便是尋找一些雖薪資微薄卻十分安穩的工作。

  餘下的時間,她要麼埋首讀書,要麼就是做工賺錢。

  換句話來講,方清芷是極為保守、守舊的一個女性,她的胸衣仍舊是棉質的、寬鬆的吊帶背心樣式,而非如今時髦的塑形款式。她平時深居簡出,少與時髦的同學交流,對流行風尚更是一無所知。她沒有那麼多的錢,更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她知自己家庭情況同他人不同,只要能安安穩穩讀完大學便已是幸事,實在無悠閒喝下午茶、逛街的閒情逸緻。儘管方清芷也曾嘗試接受一些之前聽起來駭人的東西,但新事物仍舊給予她不小的衝擊。

  尤其是如今。

  方清芷臉色煞白,她幾乎是盡力掙扎,但又有何用?哪裡敵得過陳修澤力氣。百般震驚加難以理解的惶恐,最終還不是徒勞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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