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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暴?阿白什麼時候這麼神通廣大,隔著歐亞大陸對你施暴。」
徐溪呵呵一笑:「冷暴力。因為我交友不慎,介紹了個渣給你,她現在當我空氣呢!」
徐溪再三拜託衛如蘇,說得顛三倒四,毫無邏輯。電話漏音很嚴重,衛子慕最終聽不下去,奪過手機掛斷。
「你就這麼對你同居密友?」
衛子慕挑了挑眉:「男人之間的事情你懂什麼。」
好吧,男人之間的事情她的確不懂,可白帆這女人的算計她也沒搞明白。
衛如蘇只不過提了提徐溪的名字,立刻被白帆噤聲。
「與你那事兒無關。最近他撒嬌過頭了,關門□一下。」
似是不在一個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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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枯等成灰》試戲定角,顧念作為敲定的男演員,應導演要求,前往現場搭戲。
一進場地,剛巧林俏協同助理風塵僕僕的趕來,和顧念、衛如蘇她們打了個照面。
衛如蘇心下一動,想起不久前化妝間那次談笑言歡。
林俏去準備的時候,顧念湊在衛如蘇耳根私語:「你們女人真是心細如髮、考慮周全。」
衛如蘇自然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有些時候知道自己要什麼,就行動,是本能。」
顧念聳聳肩,明顯的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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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尚在幾個演員中周轉,熟悉台本上的長段英文對白,放空的衛如蘇倏然接到陌生來電。
有人想見她。會是誰?她心底轉過數種猜測,隱隱有個答案。
司機送她到目的地,見到那人的時候,卻是吃了一驚。
面前的女子依舊清悠不食煙火一般,嘴角倒是保持著淺淡的笑意,語氣也柔和婉轉,似是耐心的規勸。雖近也遠。
「你好。」沒有附帶任何稱呼姓名。
「成導。」對面的女子一愣,對於衛如蘇說出她的身份似乎有些意外,「您不必意外,我的職業是經紀人。您有話不妨直說,我想我們並無前言可敘,或許,您並不認識我?」
「我們不相識無關緊要。有個人,你一定認識,傅青城。」是成蘇岩慣然的平靜語調。
「我想您的表述有誤,那是我深愛的人。曾經、現在,還有以後。」衛如蘇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面挖出些什麼。
成蘇岩端起面前的骨瓷杯,啜了一口花茶,淡淡「嗯」了一聲。
「我是施奈的母親,這個名字你也許陌生,但是你應該不會輕易忘記不久前在心愛的人家裡見過的女人。」
「我想如果我沒記錯,您是單身。」
成蘇岩淺笑擴散,唇角勾起的弧度變大:「我不介意與你分享這份喜悅,我和她的父親即將成婚。」
衛如蘇眸光漸漸滲出清涼的水霧,緊緊攀在骨瓷杯壁上的手指泛著蒼白的顏色。
「所以,您想表達什麼?」
「我想你已經有所意會。你愛的人既然姓傅,就決定了他對傅家的責任。施傅兩家對於青城和小奈的親事樂見其成,我想你也不會希望某一天他面臨親情和愛情的兩難抉擇。」
「准——施太太」,衛如蘇收回冰涼徹骨的手指,「我想也許你沒聽清楚,我愛他,這是我的答案和態度。比今天這場談話更有教育意義的對話我年少時已經經歷過,我想您這招用錯了地方。」
話畢,她就起身離開。走出幾步,又退回到成蘇岩跟前。
「施太太,或許您認識家父衛、彥、池。不知道施小姐是否轉達準確,現在您應該有興趣再聽一聽我的名字,我叫——衛、如、蘇。」
成蘇岩的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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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墜物聲凌亂傳來,衛如蘇快步走出茶座,迎著日光,蓄滿的淚落了下來,碎了腳下傾城日光。
突然特別想念衛子慕,她站在十字路口,卻無論如何都按不對家裡的電話。斷線聲規律而沉悶的迴蕩,每每剛拭乾淨眼角的淚,就重新被打濕。
紅綠燈分流的路口人潮攢動,她在人海中巋然不動,自成特別的風景。
不遠處身在卡宴里的男子,升滿半開的車窗,終是邁步出去,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每走一步,都是向宿命低頭,無可奈何地認命。
被拉進溫熱的懷抱,衛如蘇朦朧中看到了世上最英俊的側臉。義無反顧地埋進他的肩頭,任淚水肆意橫流。
她想起多年前那個狼狽無比,落荒而逃的日子。滿城絮絮煙雨,落不盡她的無奈和悲傷。那時,是衛子慕尚顯稚嫩的肩頭給了她唯一的依靠,不是此刻她認定的這一臂城池。
肩頭的濕意蔓延到胸襟,傅青城微微皺眉,試圖與她溝通:「在這裡人多示眾,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地方哭?」
衛如蘇已更緊地靠向他的懷抱作為回應,沒有半分挪動的意思。
傅青城墨黑的深眸閃過一絲尷尬,轉瞬打橫抱起衛如蘇,不顧她的驚呼,向著不遠處的卡宴走去。
那一天的那個十字路口,那個時刻走過的人都記得。
在明媚的日光里,英俊的頎長男子,橫抱掛著淚珠卻眉眼笑彎如畫的女子,像從畫裡來,回畫裡去,讓他們看到了世間愛情千迴百轉之後最美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前來報導:覺得這一章停在這裡剛剛好。寫到這個地方特別想接著洞房,呃,似乎車震更符合現實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