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真是見鬼!
想到犧牲私生活忙碌整日,最後毫無成果還被惡狗咬了一口,她連翹唇都覺得無比艱難。
她活動手腕,捶了掛在廊道盡頭的沙袋兩下,這才泄火,胸悶緩解幾分,走進浴室。
****
浴室狹小,她邊往裡走邊剝掉一身衣物。
身上的酒氣卻沒散且愈發濃重起來。
席宴清雖然眼盲,其餘感官卻一向敏感。
想到這裡,霍之汶又將適才隨手扔掉的衣服拾起塞進待洗筐。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換了衣服,撥席宴清的電話,依舊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中。
她猜測航班可能是因為天氣問題晚點。
再下樓,客廳里的電視正播放新聞節目。
主播的音調低沉,帶著悲愴的情緒。
是紀念ce9602航班墜毀五周年的專題節目,悼念那些在那場國內近年內最大的空難中遇難的近三百同胞。
當年ce9602航班失聯,在國內引發廣泛關注。
那架從紐約起飛原定降落n市的航班在那一年先是莫名失聯,而後被發現航線偏離,殘骸出水,確認墜毀於印度洋。
事故的調查遲遲不見進展,劫機論,恐/怖襲擊等猜測層出不窮,直到有媒體披露航班的副駕駛商洵隱瞞精神病史,矛頭指向他蓄意墜機。
這條訊息迅速蔓延,副駕駛成為輿論的眾矢之的,身家背景被人挖出,連同他的父親商寅創辦的酒店集團千商都在媒體的渲染下遭遇大眾抵制。
人們將怒火撒向千商集團,視如殺人兇手,致其數月內宣告破產。而他的創始人商寅,先是失了兒子,後又失去事業,選擇了從廣電頂樓跳下,摔死在一眾媒體面前。
五年已過,幾乎每個提起ce9602空難的人,腦海里都有一個這樣的印象——副駕駛蓄意操縱墜機。
儘管這條訊息的來源,僅僅是記者刊發的以「據知情人士透露」這樣的字眼為開頭的新聞。
而事實是,ce9602的黑匣子根本沒能找到,空難發生數年,各國聯合搜救打撈,也僅僅是得到那一小塊證實飛機墜毀的來自ce9602的碎片。
霍之汶的父親霍岐山的一個故交在這次空難中遇難。當初事故發生時她還在部隊,只是耳聞,並未有過多的了解。
席宴清因為意外事故失明後結束了他的攝影師職業生涯。這幾年,他開啟第二段職業生涯組建的網絡新聞社「truth」一直在追蹤這起空難的進展,霍之汶這才後知後覺跟著看過部分資料。
電視畫面里,主播和飛行專家依舊侃侃而談。
「紐約飛n市」、「空難」……
這些字眼聽得霍之汶頭疼。
席宴清正是從紐約飛n市。
雖然他登機前告訴她在家靜守。
可此刻霍之汶如何都再坐不住,腦海里一旦開始聯想,各種可怕的畫面翻騰交織不休。
席宴清每次外出都是他的徒弟也是他truth的雇員之一陸地前去接機,霍之汶邊拿車鑰匙邊敲陸地的號碼,拉線聲剛響了兩下,陸地就接了起來:「師母,等急了?」
「航班晚點?」她直戳重點。
陸地也沒廢話:「機場班次表這麼顯示,工作人員也這麼說,因為惡劣天氣。」
「我馬上去機場。」霍之汶已經繞去車庫。
陸地即刻反對:「別啊,之汶姐,我保准把師傅接回去,這會兒雨太大,能見度很低,很難走。您別開車出門嚇唬我了,萬一生什麼岔子,師傅肯定得活剝我。我知道你想師傅,你就忍忍等師傅回去再狠狠睡他,就幾個小時,很快的。」
陸地說了很多,霍之汶統統聽得到,但決定依舊不可轉圜:「我五十分鐘後到。」
沒留給陸地繼續勸說的餘地,話落她就切斷了通話。
****
路況的確如陸地描述的那樣惡劣,雖沒堵車,但能見度很低。
霍之汶雖然行事一向魄力大,但並不莽撞,開著霧燈車速沒有提上去,依舊緩速挪移。
等她挪到機場,豈止五十分鐘,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
她沒撐傘,手背往額前一遮,就從停車場匆忙往機場大廳跑。
她剛想打給陸地確認他所在的位置,一抬首卻遠遠地看到陸地站在大廳里,正焦急張望。
上身綠t,下身白褲。
遠看,陸地很像一顆亟待收穫的白菜。
席宴清的這個徒弟當初是想往攝影師方向發展的,跟著席宴清進入truth之後,卻又熱愛起新聞事業,主攻方向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truth專注於打臉斷章取義和自導自演的熱點新聞事件。
陸地最近主筆的幾則驚天大反轉的新聞稿,在truth頁面上的點擊量都很高,也算小有所成。
truth的官方微博上,評論里甚至出現了陸地的小粉絲要求爆照。
霍之汶慢慢向陸地靠近,頓了一下又看了他幾眼,想告訴陸地他看起來像某種蔬菜的*還是很強烈。
她已經可以想像到陸地無辜地瞪大眼的模樣。
可她的手剛拍上陸地的肩,還沒說什麼,身後募地伸出一隻手臂搭在她腰側,緊接著又貼上來一具火熱的身軀,將她圈住。
她習慣性地差點兒揪住對方的肩彎腰將人從背後掀下來。
可這個臂彎她太熟悉。
霍之汶忍著笑,不知道席宴清的動作為什麼這麼快而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