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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流沙蹙眉:「別,犯法。」
突然變善良了?
「不過是坐牢,判了也認。」喬樾依舊沒有改口。
商流沙抿了下唇:「說正經的。」
「也許是我猜錯了,也許他在機場,或者是火車站?他只告訴我要離開n市。」
喬樾附和點頭。
不遠處有一組民工挑著行李,向他們所在的方位移動過來。
行李擦撞著他們路過的人群,激起些許人的不滿。
見狀,喬樾下意識地伸出手臂圈在商流沙周身,將她和人潮隔開。
人流推擠,力量強如他,要想定在原地不被推移,依然需要費不少氣力。
何況,他還在替她撐起一把保/護/傘。
讓她不至於被撞到。
喬樾的胳膊幾乎和她相貼,卻沒有真正地貼緊,衣服下的小臂,因為用力筋骨暴起。
這樣近的距離,這樣體貼的舉動。
如果他和她的關係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她此刻也許會忍不住咬他的唇。
而他的手臂,一定是緊貼在她的身上。
商流沙目光一黯。
喬樾很好。
所以她曾經那麼想要。
可她試過,他卻沒給。
那是另一段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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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樾今天已經耗費太多時間在她這裡。
他每年的休假也不過一月之長。
商流沙督促他:「下午還有沒有別的安排?」
喬樾搖頭,和她並肩跟隨人潮向車站外走:「沒有約人。」
周徐深的邀約,他可以無限期推後。
商流沙臉上的紅腫處被風吹過,給她不動聲色時偏冷艷的臉添上了一絲人氣。
她已經發現他的話有假:「別拿你的朋友不當人。」
就憑他的眼睛在他回答這個問題時閃了一下。
「你編藉口時一向露洞百出,我不希望約你的人詛咒你言而無信的時候,順帶詛咒我這個導致你言而無信的人。」她這話落下,意思已經很明確,要和他分道而行。
喬樾目光漸漸從她臉上移開。
她認定的事情,很少留給別人轉圜的餘地。
她這項惡習,他得讓她改。
身體裡的很多聲音都在告訴他,接下來他應該做什麼。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沸騰。
催促他行動。
喬樾慢慢伸出手,可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商流沙的手的那一刻,一道喑啞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商流沙順時轉身,喬樾的手最終和她的手擦過,握上的——是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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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在商流沙轉身之後,費因格又喊了一遍。
商流沙目不轉睛地、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他的瞳孔里一圈圈都是血絲,額發半濕搭在前額。
顯得頹廢、黯淡。
看她的眼神更是複雜,既有忐忑、遲疑,又有依賴。
聯繫不到費因格的時候,商流沙曾經發狠,找到他之後要弄死他。
可她現在只是吸了口氣,沉沉地擲出兩個字:「過來。」
費因格慢慢地向她靠近,兩人之間僅剩咫尺之距。
費因格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從來見不得人自卑、懦弱。
商流沙猛地蹙眉。
她動了下手,但不是揍他。
而是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他,給了他一個淺淺的擁抱。
而後拍了拍費因格此刻不知為何心灰的肩。
她的手臂沒有在費因格冰涼的身軀上停留太久。
不過五秒,她開始收回手臂。
同時告訴費因格:「要是今天你私自消失,我遲早廢了你。」
很熟悉的責難。
很親切。
商流沙是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凶的人。
可也那麼珍貴。
費因格剛想扯唇笑一下,商流沙突然完全鬆了手臂,放開他。
他身前一時變得極為空落。
他抬頭看了下喬樾,而後又捏了下自己的背包,一時之間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不知道怎麼開頭提及他的偷跑。
如果不是客車因為惡劣天氣停運,他不會回頭。
可他此刻不敢對商流沙說,怕她當眾製造故意傷害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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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了喬樾的車,商流沙才對費因格說:「五分鐘到五十分鐘,你可以開始陳述了。理由,我要知道。」
費因格動了下唇,沒能發聲。
氣氛一時冷凝。
喬樾旁觀著兩人對峙。
一個強硬。
一個沉默。
她這樣,遲早把人想說的話嚇回去。
他在心底微微嘆氣。
而後安撫費因格:「想好再說,別急。」
話落他沒去看商流沙的表情,不看他也知道她會作何反應。
她一定在忍,而他火上澆油。
費因格咬了下唇,看著商流沙:「我有個妹妹。」
他說得很艱難:「我媽去世的時候,丟了。」
「我爸去世前,在找,沒找到。」
「我現在的監護人,我的繼母,不管。」
他每個字說得都很慢,商流沙和喬樾的心也隨著他的話在慢慢下沉。
「今天有人告訴我,在曇縣見過一個跟她相貌類似的小姑娘,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