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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坦誠:「我會擔心,我很擔心。」

  「小師叔,我第一次見你,看到的就是你後頸的傷疤。我不想要,見到你身體上出現新的傷痕。」

  在自己面前放肆,在夜色面前卻變成純良的小白兔,不遠處靠在警車上的林瑟只有再度感嘆自己遇人不淑。

  他禁不住看向同樣立在一旁旁觀的許南康,瞄了兩眼卻忍不住蹙眉:「許……先生,你在……嫉妒?」

  他的語調里夾雜著些許不確定和試探,澄明的眼睛裡卻只剩一目了然。

  林瑟根本不需要許南康的回應,他故作深沉無奈地拍拍許南康的肩,仗著自己一米九的身高優勢,略帶憐憫地直視許南康的眼睛:「康,我們不算熟,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第二專業,是研究微表情。」

  「作為Katze的朋友,康,我要提醒你,不要嫉妒Katze。她看起來,像是有仇必報那種人,尤其是針對橫刀奪愛這種大仇大恨。」

  「作為……裴白墨的兄弟,我有義務提醒你,雖然他看起來好像和我這個男性形影不離,難捨難分。但他本質上、實際上、內裡間是個徹底的直男無疑。」

  「另外,作為被他欺壓多年的人類,作為一個飽受人類摧殘卻依舊有愛心、有善心的人類,康,我非常樂意建議你,多和正常人交流,遠離非人類或者處於可人類可非人類邊緣的物種,才是有利於身心健康、長命百歲的。」

  許南康頓時覺得尷尬,他剛剛不過是多看了裴白墨一眼。

  想要一走了之,卻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個腦洞過大的德國人面前澄清一下:「我這個人很傳統,謝謝你的分析。」

  林瑟只是攤手聳聳肩,很顯然他依舊抱定自己的看法。

  *******

  遠離岸邊的一片狼藉,回別墅的路上,裴白墨突然伸手摸了摸夜色的頭頂。

  夜色望向他,他微眯的眼睛露出的愉悅神情,好像他是那個被摸的人一樣。

  夜色剛想開口,裴白墨已經轉而對前排的許南康說:「重新來擬定罪犯側寫。」

  案情有新的發展,關於罪犯的調查,卻並不見新的進展。當一切不見頭緒的時候,從頭開始進行罪犯側寫,的確是尋找突破口的辦法之一。

  裴白墨首先給予自己的結論。

  「可能為定居本市多年的有穩定工作的異鄉人,男性,獨身。」

  「做事極有組織性,有過軍警等相關經歷。」

  「有私人住宅和交通工具,住所所在位置相對僻靜。」

  「每周五太陽落山之後到次日同一時刻,都不外出,避世。去年九月二十五、二十六日,請假未上班。」

  「對李遲兩家有相對深入的了解,工作或者人情關係範圍有所涉及。」

  「對了,他的電話號碼裡面包含數字二六,甚至可能不止出現一次。」

  裴白墨給出得罪犯特寫相比之前的太過具體。

  定居本市多年,才會對市內交通和各類場所如此熟悉,且四處探察作案地點不會引人懷疑;罪犯可能為一人或者多人,獨身更便於他們往來籌謀,居所僻靜可以避免頻繁會友引發的鄰里注目;一個個受害人被綁計劃周密,大膽公開聯絡方式,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作案手法又完全複製七年前的綁架案,要麼是罪犯接觸過七年前的案件,要麼是對七年前的案件深入研究過,有軍警背景是合理的解釋。

  但是剩下的細節,夜色想不明白:「為什麼電話號碼裡面包含數字二六?」

  裴白墨瞥她一眼:「遲雲生在畫舫底層被綁的姿勢。」

  夜色不曾看到,也未曾聽他人提過。

  「將他的頭,手,腳,以及插在他背後的木棍為端點連接起來。」

  一頭雙手雙腳,外加木棍。在夜色想像六個端點或者七個端點連線的畫面同時,見過遲雲生被綁模樣的林瑟已經說出答案:「大衛星。」

  大衛星?

  夜色知道跟印度教和猶太教符號有關,但對宗教研究甚少,並不了解詳情。

  裴白墨這次科普:「它的形狀是六線型,是兩個等邊三角形的混合物。誕生於印度教,17世紀以後,這個六線型作為猶太教的象徵一直在被使用。」

  「我們的罪犯,是猶太教徒。」

  「猶太教徒對教義很虔誠。周五避世,是猶太安息日的習俗。去年九月二十五、二十六,是猶太新年,他不會依舊工作。」

  「至於二六,」他又伸手去摸夜色的腦袋,「我們的罪犯一直自我感覺良好,不斷挑逗警方,我想在他自己眼裡,是願意把自己和上帝相比的。」

  「26在猶太教中,代表著上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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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好像都豁然開朗起來。

  刑警隊的人按照側寫的信息在嫌疑人範圍內排查,很快有了結論。

  夜色得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問裴白墨:「要不要去見一見這個最佳嫌疑人?」

  裴白墨卻只是翻翻手中的簡報,然後打開自己的記事簿掃一眼:「時間剛剛好。」

  夜色不明所以。

  「現在我的四肢心情不好,我不方便勉強他們移動。」

  四肢……他形容自己的身體如同形容一個等人挪動的蓮藕。

  夜色禁不住想笑。

  「色/色,麻煩你轉告他,謝謝合作,即時入瓮,不耽誤我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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