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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他是尊重醫生的,家裡還看著一個德高望重的醫師,他對這個職業天生的充滿好感。

  但是不知為何,此刻聽到從這個醫生嘴裡吐出的話來,怎麼聽怎麼覺得此人奸惡。

  林瑟看一眼裴白墨。

  依然是那雙清澈深邃的明眸,依然是那幅雲淡風輕的模樣。

  視力、聽力。

  他先前從父親那裡聽聞裴白墨的身體狀況時,曾即刻追隨剛回國的裴白墨到大陸來。那時他曾憂心忡忡,後來裴白墨的一切看似都在好轉,他便暫且放下擔心。

  他是個不稱職的朋友。

  「庸醫」沒有因林瑟的炸毛生氣,繼而將視線投向裴白墨說:「此前的傷害就是不可逆的,再加上這次——」

  林瑟手搭在裴白墨坐的輪椅上,再度充滿敵意地看著「庸醫」:「謝謝,我們有心理準備,您不需要再重複了。」

  「諱疾忌醫要不得。」年邁的老醫生搖頭喃喃低語。

  林瑟推著裴白墨往外走:「我是外國人,你說的那個詞什麼意思?我不懂。」

  他推著裴白墨離開的速度很快,出了門又開始吐槽那位被他掛上「庸醫」帽子的醫生。

  林瑟一著急便德語、英語、漢語混在一起用,裴白墨輕咳了一聲,林瑟即刻停了下來。

  「我耳朵疼。」

  林瑟俯下/身,滿目憂色,盯著他上下打量:「其他部位呢?」

  「你放過那個醫生,我就好了。」

  林瑟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被嫌棄聒噪,他想揍人,但是病號不能揍。他想罵人,又怕裴白墨真得耳朵疼。

  糾結了半天也只是力道柔和地踢了踢裴白墨尚安坐的輪椅。

  裴白墨見他一副焦躁到憋出內傷的模樣,眉心的淺笑蕩漾到眉梢:「我不怕寂靜,也不怕黑。我很好,你不用這麼擔心。」

  林瑟本來只是擔心,聽他這麼說,不止是擔心了。

  見到裴白墨,夜色原本落地的心,反而提了起來。

  她在急診那邊的觀察室,而他轉入了病房,她明白這其間的區別。

  她也忘不掉撞擊時最後聽到的巨烈聲響,他的外觀卻並無明顯的傷痕,除了額頭上的那處擦傷。

  她不問裴白墨,而是問一旁臉色沉鬱的林瑟:「醫生怎麼說?」

  林瑟給出得答案很簡單,夜色也不陌生:「沒什麼,死不了。」

  這兩個男人該不會是吵架了——

  夜色坐到裴白墨床畔,剛落座,就聽到身後林瑟關門出去的聲音。

  上次的案件,他傷了手臂,這次再度掛彩。似乎他再度出現在她身旁,就沒能離開血光之災。

  夜色指尖輕輕觸摸他受傷的額頭:「怎麼辦,不對稱了。」

  視物如同些許霧靄籠罩其上,裴白墨眨眼,試圖清晰地捕捉夜色的五官:「不對稱的帥和對稱的帥,你嫌棄前面那個?」

  還是她自戀的那個男人。

  夜色倏爾燦爛地笑,而後想起什麼忽而嚴肅起來。

  她板著臉,眸光堅定:「撞車那會兒,你嚇唬我。」

  裴白墨不閃不躲,依舊鎮定:「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去嚇唬她……

  夜色在他面前總是覺得自己詞彙量短缺:「你死了,我不會去別殺人的。」

  「我也不會殺自己,你放心。」

  裴白墨微垂眼眸。

  「我會很快MoveOn,一定不會對你念念不忘。」

  夜色覺得自己似乎還漏掉了什麼重要字眼:「千真萬確,我還會帶著未來丈夫和孩子給你看。」

  她的話剛落,一抹陰影驟然傾覆過來。夜色微怔,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告訴她那是什麼。

  剎那間,她所有蟄伏在這一番平靜的話語之下的忐忑不安盡數流瀉而來。

  她怕。

  不是死,而是得到之後再度失去他。

  他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夜色心頭無數灼熱的氣息流竄。

  他的心跳有節奏地壓在她的胸口,夜色全身漸漸被細密灼熱的氣息湮沒。

  唇舌密切地貼合糾纏,她微蹭他秀挺的鼻樑,雙手勾在他的脖頸之上。

  拋掉擔憂、拋掉疑惑、拋掉慶幸、拋掉不舍,她的眼前心間,此刻只有他的呼吸和溫熱。

  良久,她的三魂七魄歸位。

  夜色再度淺啄他的唇,腦袋埋進裴白墨的胸膛動了動找到合適的位置。

  微帶支吾,夜色鬱悶:「我胡說了半天,你怎麼不及時糾正?」

  裴白墨一隻手環在她腰側扣緊:「沒關係,我一早知道你是胡說,沒往心裡去。」

  夜色瞬間覺得又氣又無奈。

  裴白墨的話卻沒完:「記憶力還在嗎?」

  夜色並不想點頭。

  「第一條撞車那會兒我已經說過了。第二條,遇到危險不許往前沖,躲到裴白墨身後。」

  夜色笑:「什麼第一條第二條?」

  裴白墨目光落在她側臉的酒窩上:「我不介意你稱它為《夜色行為守則》。」

  兇手的行事卻是沒有法則的。

  尚書青的落網,在他們布局撒網的地點,卻是以眾人不曾預料到的方式。

  這一場撞車,他是其中傷得最重的那一個。

  在和夜色他們相撞之前,他下意識地將方向盤右轉,部分車頭,直接撞向山體,擠壓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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