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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了改, 隨時隨地的坦誠交代, 是第一步。

  瞿藺說得認真, 黑眸一瞬不眨望著姜湖。

  姜湖視線在他沉靜的睫羽上定了定,末了眨眼問:「他幾歲?」

  瞿藺回:「二十四。」

  已經不算小。

  姜湖眉一皺,覺得他不僅慣狗, 還慣著人。

  腦海里的印記一翻,姜湖想起在勒革那天的初見,瞿藺也在慣人。

  他為了哄挑食的戰爭孤兒唐雲,扎一頭紅巾,出場時讓她以為來的是個魁梧的女人。

  那個時候,誰能預料到今天?

  瞿藺見她眸底溢笑,問:「你笑什麼?」

  姜湖回神:「年紀算大,但人沒長大。」

  她是評價這賽車模型,和喜歡賽車模型的宿陽。

  瞿藺微眯眼作思索狀,也笑了下:「宿陽的觀點是,你們喜歡他這樣兒的可人弟弟。」

  姜湖表情更冷靜了些,微搖頭,直直望著他說:「有錯誤,別人不清楚,我喜歡你。」

  她沒帶羞怯,如同評論天氣。

  瞿藺聽後吸了口氣,心初震,麻了下,後來跳得歡。

  還提什麼包裹?

  瞿藺聽從身體的召喚,鬆了手提的背包,一步一步堅定地靠向倚牆的姜湖。

  姜湖迎眸看他。

  瞿藺垂眸目光落在她臉上。

  姜湖在猜他接下來的舉動。

  很快,瞿藺抬手,屈指,指節蹭了姜湖唇一下,指蹭得既潤又熱。

  粗糲的肌膚刮過來,姜湖擰眉:「占我便宜?」

  瞿藺笑嗯了聲:「以後還。」

  姜湖問得清楚:「還什麼?」

  離得近,瞿藺能感覺到姜湖撲在他頸口和下顎的溫熱纏綿的呼吸,這麼近下去,還真要按捺不住,把持無能。

  瞿藺淡淡道:「我……您看成嗎?」

  成吧,勉勉強強的。

  姜湖又眨了下眼,挑眉視線往他身後的宿陽起居室的窗一瞟:「窗簾沒拉,辦你我不想讓人圍觀。」

  瞿藺呵笑了聲,即刻抬手揉了她發頂一下:「這就占回我便宜?你占回去了我再還可就是倒貼了。」

  姜湖凜目:「不願意?」

  瞿藺表態:「瞿某不敢。」

  話是如此,可眼下地方不對,一開始不會停得下來,誰都沒再過界。

  只瞿藺過分了下,重新去提他的背包前,探出手捏了姜湖腰一把。

  姜湖牙一咬,一低頭,見柴大爺正蹲在地上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和柴大爺對視後,姜湖決定放棄跟瞿藺計較。

  **

  適才晴空普照,光如瀑。

  他們要出門時,室外陰風已然刮來煙繚般的細雨,整座城市籠在低垂的雨幕間,如果不是建築物的線條夠硬,倒像古人留下的寫意畫裡那些成片的青黛色。

  晦暗,灰濛。

  瞿藺從宿陽那兒順了把長柄黑傘,兩人一犬站在宿陽家樓底的玻璃感應門前,看雨。

  視野內可見室外被風雨蹂/躪後與枝幹分離墜地的葉,也可見因石板路不平,凹處存水形成的細小水窪。

  姜湖將視線從雨幕中抽回來,又看了下近身處的瞿藺,柴大爺,那把長柄傘,和那個軍用背包。

  這是眼下這小片兒世界裡所有和她有關的全部。

  不得不問,「怎麼走?」姜湖特意審視了下柴大爺。

  柴大爺這一身光亮細毛……很顯然和雨無法和諧共存。

  瞿藺沒在思考如何走,他在回憶。

  相遇之後,和他以及姜湖有關的兩場雨。

  一次下在貝松火燒旅店的那個長夜,有血腥味,有歡愉感,他和她在那一夜裡變成了他們。

  但那會兒心還蒙著迷霧,很多東西不清不楚,不堅不定。

  一次下在他離開時,車啟程之後的那條他走她靜立的公路。

  那是他們的初次告別,一次不歡而散。

  有澀,也夾著苦。

  下雨時,姜湖目前能聯想起的和他有關的記憶,似乎都是負面的。

  這不是瞿藺樂見的,能有好的記憶在以後的每個雨天裡被她念起,最好。

  姜湖給出方案:「傘罩不過來柴大爺,別出去,我叫車。」

  瞿藺這才告訴她:「我們在這兒有車。」

  姜湖看他。

  瞿藺解釋:「動物託運太麻煩,短期辦不到,我自己帶它過來的。」

  姜湖挑眉問及關鍵:「車又是快要報廢的?」

  她不得不防。

  那兩輛瞿藺經手的車,每一個都在姜湖的記憶里打下了很深的烙印。

  原因無他,因為「特色」,因為「傳奇」。

  有彈孔永遠在漏風的前檔玻璃,副駕駛安全帶鎖扣變形,被人追尾車騎橋面瀕臨落水,飛車撞車讓強盜車主跳腳罵娘,被燒成框架面目全非死不瞑目……

  姜湖幾乎感覺那一路上是在給那前後兩輛車送葬。

  瞿藺嘶笑了聲:「這回不是。」

  他強調:「雖然停在室外後槓被蹭掉些了點兒漆,但不老不破。」

  姜湖:「停在哪兒?」

  瞿藺回:「宿陽多餘的車位早就發揚愛心送了人,停在前面的公共停車場,不算近。」

  姜湖還沒問,瞿藺又接著說:「走著去,你撐傘,我背你。」

  他又低頭看犬:「後面背你,前面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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