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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來皮挺厚的。
姜湖不想為此分心。
朱古問:「我也想法兒給弄走?」
姜湖這次說:「當空氣。以後記得設門禁。」
不該放的人別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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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姜湖上了二樓,瞿藺端起桌面上的冰火兩重天,喝了幾口。
很快,瞿藺午後見過的那位面試外教的酒吧工作人員——朱古,又從二樓下來。
瞿藺坐的位置正對酒吧西北角。
那片綠光下,有煙霧裊裊騰空,坐著個衣飾矜貴的男人。
瞿藺微眯眼,見朱古下樓後衝著那個角落去了。
吊頂上的燈飾一閃,瞿藺看到朱古彎腰同那人說話。
朱古似是說了不少,但那人紋絲未動。
瞿藺繼續看著,朱古隨後直起身,又說了些什麼,這次他的表情比適才彎腰時嚴肅了不少。
瞿藺看出來了,兩人聊得不愉快。
他見朱古抬手扶耳麥,而後坐在朱古身旁的男人,突然起身。
「離開下。」瞿藺對仍專注於筆記本中圖形的宿陽說。
宿陽聞言剛抬頭,就見坐在他對面的瞿藺從他眼前飛躥出去,衝著酒吧西北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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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古剛想在不驚動其他客人的基礎上,招呼酒吧內的安保人員過來,適才他沒勸動,沒想走人的房爺忽得站直,伸手去折朱古碰耳麥的手臂。
一時情急,朱古恍惚間沒能立刻下令求援,一時間被動無比。
朱古剛想咬人,忽然有片陰影從他身後壓過來,房爺的手沒折到朱古的手臂,反而房爺伸出來的那隻手尾指被人掰折。
房爺吃痛嗷了一聲,拖扶住他的右臂,怒視前方。
朱古回頭,在忽閃的綠光中看到了一個他有點兒印象的人——午後面試過的瞿先生。
見眼前折了手指的男人動唇似是要大喊,瞿藺扯過近在眼前的酒吧裝飾用的乾花上的布條,塞堵住男人的嘴。
瞿藺動作太快,朱古甚至沒看清他到底做了什麼,就見房爺沒聲兒了。
瞿藺問:「走哪兒,後門?」
朱古反應過來,得把人就此弄出去,他在前面領路。
見朱古這邊有異動,適才四散的小弟們也往這邊圍攏。
瞿藺見人多了,沒再摻和,站在酒吧後門邊兒上,靠牆等他們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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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禍害弄走了,朱古散了其餘人,往瞿藺站得位置靠。
「謝謝」,朱古說,「剛才揍得狠,瞿先生別見怪」。
他說的是剛才他們那一番「硬」處理。
活動不便,瞿藺已經脫了西裝上衣,搭在手臂上掛著。
他問朱古:「你們經常遇到這種事兒?」
被幫過一個忙,朱古沒排斥這番交流:「也不是,太乙巷這邊,比南城區那條娛樂街好很多,都規矩,偶爾才遇上這樣兒的。」
即便偶爾,也夠讓人操心。
瞿藺想起來在伽米時姜湖沖向那個男孩時堅決的模樣,也想起來在貝松那個驚魂的夜裡,姜湖往外撲,她試圖壓倒那個槍靶子般的小男孩時的義無反顧。
她在國內,原來過得就是這種偶爾需要喊打喊殺的日子。
配她的名字。
瞿藺:「你們老闆,做這生意幾年了?」
朱古對這個問題有些警惕,給了虛數,如同沒答:「不久。」
瞿藺又問:「碰到這種事,她受過傷嗎?」
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的時候。
朱古:「……」
朱古隨後擺頭:「有我們一堆人,護得住。」
瞿藺哦了聲,而後問他:「下午那外教,選著了嗎?」
朱古也沒瞞:「沒有,我們老闆不需要了。」
瞿藺又哦了一聲,他來了,她是不需要了。
他很快再度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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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先於朱古將酒吧樓後發生的事報給姜湖。
姜湖聽聞後,久不見朱古人影,從包房內出來。
她剛推門而出,沒見朱古這個自己人,倒是見二樓廊道里站著個不速之客。
有些撕破臉的話,不知道要再說幾遍,才能見效。
見姜湖現身,在二樓等了一會兒的陳覺非慢慢往她身前湊。
姜湖在原地站著,視線也沒避讓,就那麼看著他。
陳覺非長她四歲,她一手玩得溜的吉他是他點化的,姜湖記得。
陳覺非此刻說:「姜湖。」
姜湖排斥被他喊名字。
陳覺非感覺得到她的反感,但還是想解釋:「吸毒……是認識你之前開始的。你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私生存多麼困難,我壓力很大,我知道那條路是錯的,但沒有對的路可選。遇到你,後悔沒晚生幾年,可來不及了。」
姜湖沒說話。
陳覺非還在解釋:「那次演出後的事——」
姜湖說:「夠了。」
不是喝止,她這兩個字淡的沒有起伏,無關痛癢的。
她冷淡時最讓人怕,陳覺非說:「我等你,多久都行。」
等?
現在這麼搞挺可笑的,姜湖從不為做過的決定後悔,比如讓人生和眼前這個人再無瓜葛。
是最後一次費口舌,姜湖說:「再說最後一次,你要真還喜歡,就別折騰。你喜歡山,你想移,以你的本事,移不動;另外,山不會樂意被移。人,和山一樣,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