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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藝?
安安一愣,視線悄悄探向陸昂。
她什麼時候想考雲藝了?
安安滿頭霧水,陸昂卻淡然低下眼,回望過來。
這種淡然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從他眼裡你看不出任何異樣。
安安仍有片刻怔愣。
陸昂已經開口了:「本來想帶她好好看看的,結果她家裡出事……」
安安愣愣盯著陸昂。
陸昂沒再看她,只是轉向羅坤。
那邊,羅坤感慨:「反正還有機會。」又問:「打算什麼時候報名?」
「等忙完她媽的事。」陸昂隨口回答,還是特別平靜。
沒有任何緣由的,安安後背陡然生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冷汗。
冷汗涔涔,沁的她渾身發涼,發冷。
緊緊握住陸昂的手,她好容易才克制住想要打冷戰的寒意。
*
羅坤安排車送他們回去。
坐在后座,安安一直僵硬、沉默。她的後背直挺挺僵在那兒,還是想戰慄。直到走進院門,走到小院中間,安安才勉強松去一口氣,而她貼身的棉質背心早就汗濕了。
黏在身上,很不好受。
緊盯面前的男人,安安直接問他:「陸昂,你為什麼撒謊?」
這已經不是陸昂第一次替她撒謊了。
之前他替她瞞過真實姓名,那時安安還生氣,現在他又替她瞞下將來的打算……安安死死盯著陸昂。
陸昂只是平靜反問:「你想被他知道?」
安安想麼?
安安當然不想啊!
她恨不得永遠都不要見到羅坤!
安安被陸昂問住了,一時滯在那兒。動了動嘴唇,她心裡隱約還要說些什麼,陸昂電話恰好響了。
現在一聽到他電話響,安安就心慌。
每次他電話響,准沒好事!
擰起眉,安安看向陸昂。
陸昂掃了眼來電人名,走到旁邊接起來。
「昂哥。」
電話里,張奇偉笑呵呵的打招呼。
陸昂只問他:「人找到了?」
「……」
說了句「知道了」,陸昂掛掉電話。
「又什麼事找你啊?」安安不高興,冷臉嗆他。
陸昂說:「你爸的事。」
「他能有什麼事?又想要錢?」安安眉頭皺得更緊。
有些出乎意料,陸昂說:「你爸在昭通被抓了。」
安國宏被抓?
沒有想像中的震驚,安安無動於衷的「哦」了一聲,只問:「他犯了什麼事?」
陸昂說:「吃了麻藥。」
這話安安聽不懂。
陸昂默了默,告訴她:「人體藏毒。」
聽到這四個字,安安表情慢慢變得嚴肅。
這種事情風險大,利潤高,安國宏這種爛賭鬼鋌而走險一點都不意外,被查出來更不稀奇。超過300克就是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電視、廣播到處在宣傳,他還敢藏毒,當緝毒警察是傻子啊?
安安冷笑:「害人害己,判死刑才好!」她咬牙切齒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麼,安安覷了覷陸昂。
空氣里有幾許莫名的尷尬。
垂下眼,安安只盯自己的手。
陸昂也是沉默。
他對著手機看了看。
安安訥訥的問:「又要出去?」——先前羅坤說請吃飯,估計就要談那種事情。
陸昂「嗯」了一聲。
安安耷拉著腦袋,揪了揪手,「陸昂,你非要做這個麼?」她輕輕的勸:「別做了吧。」
她比他矮一個頭,如今低著,陸昂只能看到安安的碎發。發梢從她瘦削的肩膀垂下來,輕輕搖晃,有些不安還很惶恐。
自從段秀芳離世,安安已經第三次這樣開口了。
她不想他出事。
她很怕。
陸昂抬起手,摸了摸安安的臉。
安安抬眼,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倒影著他的模樣,滿是眷戀和依賴。
「別胡思亂想。」
陸昂只能這樣說。
門吱呀一聲,開了又關上。
陸昂沒急著離開。
在門口點了支煙,聽到裡面不情不願進房間的聲音,他才緩緩走出小巷。
巷子口,羅坤的車停在那兒等他。
*
見他進去這麼久,羅坤笑得意味深長:「昂哥,你對她挺上心。」
「畢竟做過麼。」陸昂眯著眼抽了一口煙。肩背深深靠在后座,他笑:「坤子,她跟過你,你也知道她那個脾氣,一不高興就甩臉色。之前吵著要去昆明,後來又說想念藝校,一天一個念頭,不給她弄,她就不高興。」陸昂說著,無奈搖頭,又說,「她在那邊看中一個培訓班。要不是她媽的事,估計昨天回來報上名,今天就急吼吼過去了。」
他滿口謊言,卻根本瞧不出端倪。
他氣定神閒,仿佛真的只是在抱怨。
羅坤說:「那挺沒良心的。」
「就是個小沒良心的!」陸昂咬著煙,彎起嘴角,輕輕一笑。
*
因為要商量拿貨的事,兩人先去羅坤家。
羅紅倩正在家收拾行李,聽到陸昂的聲音,她忍了又忍,終究走出去,「昂哥。」她打了個招呼。
陸昂說:「沒去上課?」
羅紅倩搖頭:「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