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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緊攥著挎包,不肯撒手。
見她這樣,安國宏便直接動手來搶,「你藏什麼?」他十分不滿,動作越發粗魯。
「爸!」安安和他拉扯。這裡面是她給媽的救命錢,這是她好不容易賺回來的!她不能撒手!
見安安仍然不鬆開,死死抱在懷裡,安國宏便不耐煩了。他直接用力一推,安安後腦勺撞到牆上。咚地一聲,痛得安安頭暈眼花,還想吐。
當著安安的面,刀疤男將挎包裡面的東西通通翻檢出來。幾件換洗衣服,還有半瓶礦泉水。他不屑一顧地丟在一旁,卻捏起一件印花連體裙。刀疤男笑得意味深長:「可以啊,什麼時候穿給老子看看?」
安安冷冷沉著臉。
刀疤男也不自找沒趣,將這件裙子丟在一旁,他將所有拉鏈拉開,搜刮出藏在最裡面的信封還有其他幾張紅色鈔票。
捏了捏鼓鼓的信封,他說:「這還叫沒錢?」
啐了口唾沫,刀疤男開始點錢。
「一,二,三……」數到最後,他朝安國宏示意,「不到六千,老子今天算你六千的利息,其他你再想辦法。」回頭看了看安安,他還是說:「你女兒條件不錯,讓她*還錢。」
安安只是盯他手裡的錢。
刀疤男心滿意足要走,安國宏卻突然反應過來:「奇哥,再找找,再找找,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錢。這丫頭是沒地方存錢的,肯定還有。」
「爸!」
仿佛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安安不可思議地紅了眼。
這是要逼她去死麼?
安國宏已經徑直在房間裡頭翻起來,安安兩眼猩紅地死命拉住他,安國宏直接甩開她的手,又反手打了她一巴掌!力道很大,安安耳朵嗡嗡嗡響,還很疼。
她的嘴唇一直在戰慄,眼睜睜看著他們翻亂了她的衣服,翻開她的床墊,然後……拿走了安安最後的一根稻草。
她什麼都沒了。
再度一無所有。
站在被翻亂的地方,安安頹喪地蹲下來。她抱住頭,耷拉著。旁邊是一碗酸辣粉。安安打開塑膠袋。那碗粉已經泡軟了,泡脹開了。
她用筷子挑了一挑,默默吃了一口,肩膀顫了顫,安安終於哭了出來。
那些眼淚滴在碗裡,滴在地上,安安揉了揉眼睛,這次卻怎麼都止不住。
*
將那個鼓鼓的信封揣進夾克口袋,刀疤男摸出手機。電話響了很久,對方才被接起來。
「奇哥。」
對方嬌滴滴喊了一聲,高跟鞋蹬蹬蹬響,似乎從什麼熱鬧的地方走到安靜的外面來。
刀疤男呵呵笑道:「這次多虧了你。」又好奇打聽:「你怎麼認識安國宏女兒的,還知道她今天肯定要回來?」
「問這麼多做什麼……」女人嬌嗔一句,還要說什麼,她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餘光瞄到來人,她連忙裝腔作勢:「那不說了啊,掛了。」
蘇婷剛把電話掛掉,陸昂恰好走到近邊。
陸昂冷冰冰審視她一眼,又拂了拂她手中的電話。這人眼底格外冷漠,仿佛擁有某種可怕的穿透力,蘇婷手心瞬間冒出一些汗。她笑了笑,主動示好:「昂哥,五叔已經等你好久了。」
陸昂沒搭腔,直接走進包廂。
這一次,羅運華已經在包廂裡面了。見只有陸昂一個人來,他不免失落埋怨:「小陸你這是藏私啊,怎麼不把昨天的美女一起帶過來?」
陸昂手裡慢慢把玩著打火機。在桌面敲了一下,又敲一下。他淡淡的說:「鬧脾氣,先走了。」
「這麼烈,你是不是治不住啊?」羅運華說著哈哈大笑,「要是治不住,我先替你治兩天。」他滿腦子想得還是安安那漂亮的模樣。見陸昂抿著唇,視線冷然,羅運華呵呵乾笑兩下,心癢打聽道:「那總可以問問美女怎麼稱呼吧?」
陸昂摸出煙,點燃了。他說:「絲絲,她叫絲絲。」
蘇婷一愣,覷了覷陸昂。陸昂恰好夾著煙,隔著煙霧繚繞,也漫不經心的望過來。他靠在椅背上,面色淡然,一雙眼漆黑,且意味不明。
蘇婷嘴巴張了張,愣是沒敢開口糾正陸昂氣定神閒說的這個謊話。
想到奇哥先前的那個電話,她不免又心虛。要是被陸昂知道,她在安安離開之後就通知了刀疤男,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
安安在床上躺了兩天。
她哪兒都不想去,也不覺得餓,她就是累,累到根本不想動彈。
隔壁是做皮肉生意的,這兩天嗯嗯啊啊聲音不斷,那個潑辣的女人時不時會罵,「要死了,過了時間還日!」安安躺在一牆之隔,雙手抱頭蜷在那兒,任由外面天色由亮變暗,再由暗變亮。
她突然也想死了。
在這樣的動靜中,有人敲門。
咚咚咚。
很急促。
安安視線轉了轉,盯著那道門。她沒動。
「安安,是我。」
外面傳來計超焦急的聲音。
安安鈍鈍坐起來,走過去開門。
見到她的樣子,還有屋子裡的慘狀,計超嚇了一跳,憨頭憨腦的罵:「這幫狗.日的!搞成這樣!」他將翻亂的衣服悉數撿起來。
安安坐在床邊,還是抱頭。
這麼多天,她好像只剩這個姿勢了,將自己埋起來,什麼都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