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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枚煙繼續呢喃,那些話,那些個字,一一飄進阿秀的耳朵,無一不在提醒著她,她尋錯人,付錯情了……一切都崩塌了!

  阿秀痛苦哀嚎,淒淒歷歷,嗚嗚咽咽,如鬼魅重生。一時間,青芒復又大盛,猙獰,叫囂,重重劈向眼前的枚煙。可神志不清之際,她仍不忘丟下身邊那人。

  只聽有人大喝一聲「住手」,嗡嗡之間,不知念起了什麼咒語。一道奪目金光頓現,枚煙慘叫一聲,倏地消失了蹤影,不知去向。

  阿秀死死盯著來人,所有戾氣全部湧向那個和尚。

  這一切,愈發混亂不堪。

  枚煙的魅香緩緩散去,一直被阿秀扶住身邊的顧懷豐就醒了過來。看著四周的街道,他有些不明所以。再看向前面,迎面有個和尚,金光罩身,袈裟翻飛,如菩薩臨世。顧懷豐一怔,轉眼再望向身旁的阿秀。她的烏髮四散,透著鬼魅,髮絲時不時拂過他的臉龐,冷得令他發顫。

  懷豐低低喚了一聲「阿秀」。

  阿秀緩緩偏過頭,她白淨的臉上淌著兩行血淚,極其嚇人,比之她在安州殺人那一夜還要恐怖甚多。

  顧懷豐心下大駭。他喚了一聲「阿秀」,可她痴痴地沒什麼反應。懷豐只得上前一步,將她攔住後面,對著那和尚喝道:「大師,請住手。」

  那和尚正欲說些什麼,懷豐的袖子陡然被人扯了扯。顧懷豐一愣,忙回過身,問:「阿秀,怎麼了?」

  阿秀淒涼淺笑。她指尖捏了個訣法,念了一個幻夢訣。

  懷豐快要昏過去之時,看到阿秀的嘴唇一張一翕,他努力睜大雙眼,隱約辨認出來她好像是在說:「對不起。」

  可到底對不起什麼,他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希冀

  天陰陰的,秋風呼呼作響,窗欞咯吱咯吱,無一不昭示著今日是個壞天氣。顧懷豐醒過來時,也是這樣的念頭。他盤算著安頓災民之事,一下子翻坐起來。剛披上外衣,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渾身酸痛,尤其後背痛得厲害。

  顧懷豐不明所以,他隨意動了一動,折騰出不大不小的聲響。外面候著的小廝聽見動靜進來,驚呼道:「少爺,你醒了?」

  顧懷豐睨了一眼:「做什麼這麼沒了規矩,大驚小怪的?」

  那小廝訕訕一笑,上前伺候他梳洗,而另外一人則去了老夫人房裡。不多時,白氏領著一群丫鬟嬤嬤浩浩蕩蕩來了。顧懷豐摸不著頭腦,問到底何事,竟大清早就要驚動母親大人。

  昨日夜裡,白氏昏昏沉沉睡著之時,下人來報說有個和尚將少爺送回了府。她千恩萬謝,又拿出許多金銀錢財。可那和尚什麼都不要,只留下兩句話,一句是莫要在顧懷豐面前提今夜之事,另外一句,則是規勸顧府休要再與那位阿秀姑娘扯上關係。

  和尚走後,白氏徑直去阿秀院裡,卻撲了個空。問小蠻和丁香,她倆說阿秀姑娘至今未歸。這還了得?白氏愈發看不上阿秀了,只覺得此人實在粗鄙。

  她連夜下了幾道命令,一是不許任何人提起今夜之事,二來,自然是不准再提起那個阿秀,又扼令門房但凡見到她,一概不許放她進來。白氏知道自己做的不近人情,可一想到和尚的交代與兒子的終身大事,她又不得不狠下心。

  此時,聽他問起來,白氏生怕穿幫,只說自己早上無事做,過來散步罷了。

  娘兒倆回白氏房中用完了朝食,顧懷豐便急著要走。白氏心中警覺,不由問道:「豐兒,你這是去哪兒?」

  懷豐也不藏著掖著,坦蕩蕩回說:「母親,我去瞧瞧阿秀,她身子不好,我……」放心不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被白氏打斷了,「豐兒,阿秀姑娘已經不在咱們府里,她昨夜未歸,不知去了哪兒。」

  顧懷豐自然不信,他撩起衣擺,急忙去了阿秀那處。他心下焦急,步履匆匆。這日天氣雖陰沉,但光潔的額上仍沁出密密的汗,將額發一點點濡濕。

  果真如白氏所言,那小院子安靜的可怕,就好像阿秀從來未曾出現過。哦,不,她隨行的包袱還在,可裡面沒什麼東西,只有他送給她的那幾件衣裳。大團大團的紅色,整整齊齊擺在衣櫥里——也正因為此,白氏才沒在意,否則她定會讓人給丟掉。

  懷豐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房內,又將小蠻和丁香找來,細細問過。結果,兩人說的一模一樣:昨夜阿秀姑娘只帶著那把傘走了,再也沒有回來,當時她倆問姑娘去哪兒,姑娘也沒交代。

  現在這時候,就算親眼見了、親耳聽了,懷豐還是不相信阿秀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何況,他昨日剛剛說要娶她為妻,她還未回答願或不願,怎麼可能突然如此?思來想去,懷豐便擔憂起阿秀的安危,生怕她出什麼事……

  想到這兒,顧懷豐心底的不安更甚。他再也坐不住,直接去范府找明英。

  范府里還住著一些重病之人,但比起上回來,明顯少了許多,說明疫情大有好轉。可顧懷豐心不在此,他只惦記著那個人。由范府管家領著往後頭去,見到明英的一剎那,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明少俠,阿秀在哪兒?」其實,他很怕明英也不在,若是那樣,天大地大,他就不知該去哪兒找了。

  明英原先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行,今日卻難得滿臉肅色。他盯著顧懷豐,手心微微顫抖,生怕控制不住,一把大刀就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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