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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賀治陶現在看到皇后,還略微有些心虛。若是被皇后知道自家女兒的心思,豈不糟糕了?

  賀治陶見完禮,正欲退下,就聽皇后淡淡地問:「賀大人,萌枝可還好?有空讓她進宮來轉轉,皇上和本宮都分外想念。」

  這話讓賀治陶嚇出身冷汗。若女兒再進一次宮,不就更加痴傻了?他才不期望女兒進宮蹚什麼渾水呢,不過此時他依然口中稱是。

  文墨看賀治陶這幅極不情願的模樣,真心覺得這家人有意思。待他退了下去,文墨也沒讓小平子通傳,自顧悄悄地摸進殿去。

  正巧,皇帝斜歪著身子,在看一道摺子,入了神,以至於都沒聽見有人進來。

  文墨一把抽下他手裡的摺子,嗔道:「皇上都病成這樣了,還勞什麼心思?好生歇著吧。」

  長青唬了一跳,正欲蹙眉發作,抬眼見是文墨,瞬間消了氣,又抿唇淺笑。這些日子,他面容清減許多,此時一笑,兩頰的顴骨就凸顯出來,更顯病容。

  他伸手牽她坐到身邊,道:「正巧來了,你替朕看看這道摺子。」說著,又攏唇重重咳了咳。

  文墨擰眉,她側過身子,邊替他順著胸口的氣,邊道:「後宮不得干政,我才不著了你的道。」

  這話說得是前些日子,長青熬著病,半夜還在批閱奏摺,文墨看不過去,就說要替他執筆,熟料長青嫌棄她字寫得難看,怕嚇到那些大臣,於是就用這話來噎她。

  不過也正因為此,長青才會讓輔臣先行過目奏摺。

  長青將那道摺子遞在她面前,央道:「算朕求你了,還不行麼?咱們大周的才女,也替朕解解其中的意思,分擔些國事。」

  文墨這才彆扭地拿起來,當掃到那幾句讖文時,她面色倏爾一變,就擱下了奏摺。她看著長青,笑道:「臣妾沒這麼大的學問,可解不了這些。」

  長青遺憾地長嘆一聲:「看來,朕只能宣賀家的丫頭進宮來解了,她學識頗為淵博,應該不比皇后差。」

  文墨氣結。自他二人交心後,長青總算抓住個她實實在在的弱點,還要時不時要拿出來調侃作弄一番。

  文墨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皇上都已經知道其中深意,何苦還來戲弄臣妾?」

  這兩句讖文,「紫薇無德,等夷有志」喻指皇宮之中有人失德,而又會有人蓄意造反,再聯繫那句「紅杏出牆,天下大亂」,意思就不言而喻了——皇后德行有虧,而作亂犯上者,用腳趾頭猜,也知道是映射季堂……

  這兩句,真真是犯了皇帝最大的忌諱。何況,這些讖文出來的時機那麼巧,說沒人在後頭搗鬼,恐怕連鬼都不信!

  文墨又暗自慶幸,若不是她前些日子剛好與皇帝解開心結,那麻煩就大了。

  念及此處,她怔怔看著長青,也不說話。長青微微一笑,眼眸里閃過促狹的光,他道:「你不想聽聽朕如何看的?」

  文墨搖頭,只是反問:「皇上不是信任臣妾的麼?臣妾自然也信你。這些不過是子虛烏有之事,何懼人言?」

  長青敲了敲她的腦門:「你的氣度倒好,朕可比不上。這事來得如此之巧,背後必然有人謀劃,只不知道是誰,非要捉住你的前塵往事來做文章?又要將國公拖下水?到底為得是什麼呢?廢后?削權?」

  他喃喃自語了半晌,見文墨還是看著他,長青狡黠一笑,道:「朕要替皇后博個好名聲回來,讓眾人都羨慕,朕有世間最好的妻子。」

  文墨忙告饒,她最怕世事紛爭,只求皇帝別瞎折騰,速速還她清淨。長青不悅:「怎麼是瞎折騰呢?」

  可他耐不住文墨的哀求,只得放棄自己這個賭氣般的做法。

  可長青明面上是答應文墨不折騰,但暗地裡,他仍命人四下散播皇后德才兼備、氣節過人之類的話,又將皇后以死守節之事說了出去。

  再者,既然文墨當年冒充妙陽之事已被揭露,長青索性如法炮製,亦讓武易安秘密去找幾個說書人,將那夜她舌戰西姜群儒之功績,給添油加醋地好好夸一夸。

  他又恬不知恥地給文墨安了個「大周第一女文豪」的名號,而最好的例子,便是那捲西行小札。

  種種傳聞,在士林間迅速引起了軒然大波。小札一書當年有多轟動,那現在這個消息,就有多驚人。

  連朱廣略朱大家都毫不吝嗇地揮毫潑墨,寫道「臨夏有氣節,好文采,當世第一」。至此,士林諸人紛紛仰慕其才行,尊文墨為當世奇女子,而有關皇后原先的那些烏七八糟的傳聞,反倒沒什麼人再提了。

  這個消息,文墨是從賀萌枝那兒聽到的。

  那日,太皇太后照例宣了幾家的小姐進宮,唯獨這位賀小姐說想著要見見皇后,遂有人領她來了咸安宮。

  她見著文墨時,落落大方地見了個禮,面色稍有落寞,道:「娘娘,原先竟是萌枝小看了娘娘之能……」賀萌枝自從對皇帝懷了別樣的心思後,越想越覺得皇后配不上皇帝,可直到聽聞皇后這些事後,才對皇后有了改觀。

  文墨不知所以,自然滿臉愕然。待弄明白賀萌枝話中所指之意,她心下就明白,這一切肯定是長青在暗地搗的鬼。

  她瞬間紅了臉,又說:「賀小姐謬讚,臨夏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兩人客套了會,賀萌枝這才說明來意,原來,她在皇帝所設唯一的一間女子學堂求學,想請皇后去講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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