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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敗俱傷,漁翁收利,可似乎,除了收回協理後宮之權外,她也沒得到什麼其他!

  趙忠海提著宮燈,一路小跑回來,氣喘吁吁抹著汗道:「娘娘,皇上歇下了。」說完,他便不敢吱聲,默默垂首在旁。

  皇帝終是知的,直到現在,他連問都不來問,那依著性子,這回只怕會記恨上許久,人心上的隔閡,又豈是獻幾首詩詞能解決的?

  文墨淺淺一笑,眉眼彎彎亦如鉤,她將睡蓮輕輕放下,掠起一圈圈的波紋,重重疊疊之間,已分不清是水中還是心頭的了。

  自皇帝下令速速回京後,諸人只在行宮多停留了一個晚上,時值九月上旬,一行匆匆起駕回了皇城。

  兩位皇妃甫一回宮,皆被禁足,淑妃因有孕在身,吃穿用度倒也不減,還有陳少維每日請安胎脈,而寧妃受此事牽扯,毓枚宮中冷清許多,雖太皇太后在皇帝面前求了回情,但不見皇帝鬆口也就作罷,只等三個月後,尋個機會,再東山再起。

  後宮之中僅餘皇后一人,卻未見皇帝去過咸安宮,一來,前朝國事繁重,二來,心中那道隔閡誰都沒有捅破罷了。

  如今這深宮裡,最得寵的,竟是淑妃獻上的一位舞姬。

  相傳她月下起舞,翩翩然似仙子,又傳她性子乖張,傲傲然似冰霜,也不知怎麼就被皇帝看上了,回宮首日,便被冊封她為美人,不出半個多月,又列嬪位,擬號為蔓,居一座偏殿「雲倦」,皇帝聽後嫌殿名不好,給更成了零露殿。

  一時宮中蜚短流長,人人皆想見見這位蔓嬪,偏偏她性格古怪,不愛出門又不願見人,皇帝便依著她性子,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宮內又譁然一片,當時的淑妃再受寵,也未曾得這個禮遇。

  文墨亦只有在冊封那日見過這位蔓嬪,這人身量長挑,模樣清冷,眉眼寡淡,穿一身白色紗裙,只在裙角繡著幾朵玉蘭,看著愈發出塵,她站在殿下,並不下跪,只遙遙一拜,有那麼些風骨。

  身旁那人端坐於蟠龍座上,薄唇微抿,瘦削的側臉上露出個淺淺酒窩來,文墨看著微微一笑,恭維道:「恭喜陛下,又得一佳人。」

  皇帝並沒有回身,只看著底下人,漠然道:「辛苦皇后,蔓嬪她懂甚規矩,皇后多包容些。」

  這樣的相敬如賓,讓文墨如履薄冰,她張了張口,想要說出些什麼來,到了最後,亦只化成唇邊的一縷哀嘆。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也許此人,適了他的願。

  後宮兩位皇妃的禁足並沒有多大影響前朝,王太傅淡然處之,唯凌相臉色難看了半日,卻因著西南流民作亂,也沒再給皇帝使絆子。

  恰此焦頭爛額之際,安國公龐闕及麾下文筆等人歸京,給整個朝廷和京城百姓帶來了顆定心丸。

  因皇帝曾於景祐三年許諾,安國公歸京必將聖駕親迎,國公歸京當日,史書記載有雲,金光門前守衛森嚴,天子鑾駕至,眾人跪拜叩首,山呼萬歲。皇帝扶國公起,又邀國公進禮輿共乘,國公推辭,君聖臣賢,乃大周之福也。

  是夜,崇熙殿設宴,君臣把酒同歡,是為和樂也。

  這一場宴,皇帝自然又喝了不少酒,小平子攙他上肩攆後,試探問道:「皇上,今兒個還是宣蔓嬪侍寢?」

  長青身子略歪倚著,他只覺得額間昏昏沉沉,遂重重揉了揉額間,迷離間放眼望去,前方黑黢黢一片,卻不知哪個宮殿檐角上的鈴鐺叮咚作響,脆生生的,在這深夜之中,著實有些寒磣,他「嗯」了一聲,才緩緩閉上雙眸。

  鑾駕至兩儀殿,小平子見到趙忠海時,反倒一愣,真是稀客了,就瞧著趙忠海指指裡頭,偷偷做了個口型,他瞬間就明白了,原來今日難得皇后來!小平子偷偷抬眼去看閉目養神的皇帝,揣度著何時開口合適。

  還未待小平子開口,長青自己就睜開了眼,見到殿外搓手諂笑的趙忠海,不由冷哼一聲:「你怎麼來了?」

  趙忠海忙行了個禮:「皇上今夜裡喝酒了,皇后娘娘惦記著,所以過來瞧瞧,如今正在裡面候著呢。」

  長青心底說不出的變扭,從來兩人置氣,除了行宮之中生期那回,都是他拉下臉去找她,如今她又開始這樣反常,他的心裡不經意間就起了些異樣。

  文墨在行宮那樣的溫柔繾綣,令他魂不守舍,魂牽夢繞,讓他誤以為她是真心相待,他歡喜暢快極了,只當自己捂熱了個頑石,可到最後,也不過是個騙局!

  思及此處,長青心尖又似被針狠狠一紮,不禁黯然搖頭,她不喜歡他,心裡還想著那人,他認了,這是他一手造的孽結的果,可她竟拿他當棋子設局,她哪裡對他有過什麼真心?

  長青勉強一笑,剛跨進兩儀殿,就見次室內出來個碧色人影,他一愣便不敢上前了,那人福了福身,復又走到他跟前,軟言細語溫柔道:「皇上,今日酒可飲多了?你身子不大好,還是少喝些……」

  「這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就別提了,皇后前來究竟所謂何事!」長青恨她又來惺惺作態,心底煩躁異常,遂不耐地打斷,聲音粗魯又冷漠。

  文墨知他還在生氣,也不惱,就只好撿重要的說:「皇上,聽聞我家大哥今日歸來,皇上曾許諾臣妾能歸家省親,不知是否還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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