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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長青的聲音顫抖著,似乎用盡了全力,他在說給她聽,其實,亦是在說給自己聽罷了。

  文墨蔫在那兒,她何嘗不明白這些,她到底該怎麼辦?委身於他,還是固執逃避?她能逃,文家其他人呢,龐家人呢?

  這些不堪和不甘折磨著她,文墨雙手無力地攥在一起,一個冰涼的鐲子,觸到她的指尖,像是一道寒流,竄入心頭。

  文墨起身,往外走去,長青一愣,忙喚住問她去哪兒,文墨失魂落魄地笑了笑,只道身子不舒服,想出去走一走。

  長青見她這樣怔忪,亦沒有什麼胃口,擺駕回了崇嘉殿。

  這一夜,皇帝並未留宿在咸安宮,文墨回來,看空蕩蕩的床榻上,心裡那股折磨著她的澀意與不甘,還有讓她猶豫的難堪,便又起了。

  翌日,皇帝仍未踏足咸安宮,到了第三日,還是如此。

  只不過這三日,宮內宮外就有流言傳開,無非是帝後不和。

  到了第四日,文墨靠里側躺下,看著暗沉沉的牆面,心裡終泛起酸來,難怪都說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呢,她入宮才短短几日,便有了感懷。

  只聽身後有人慢慢上床的聲音,那人動作微不可輕,只是床榻一軟,她的心便猛地跟著一顫,一顆心空落落的,像是漂浮著的一粒普通又卑微的塵埃。

  思來想去,文墨終回過身去,長青正要躺下,見她轉了過來,不免意外:「吵著你了?」

  「你為何要來?」文墨看著他的眸子,喃喃不解地問道。

  長青替她掖了掖被角,伸手撫上她額前的幾縷絨發,文墨很意外地沒有逃開,他輕輕一笑:「朕想皇后了,還不能過來看看麼?何況,你又不來見朕!」

  這樣繾綣的情話里,還透著淡淡的無奈,文墨盯著他看了半響,問道:「你說過不勉強我,可還算數?」

  長青知她再說什麼,眼睛一亮:「當然記得,朕一言九鼎,你若不信,朕便再起個誓!」

  文墨一愣,她連忙阻止道:「夜深了,還是早點歇著吧。」她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長青見她這回沒再說其他的,忙躺了下來,正巧挨在文墨邊上。她身子微微戰慄著,又往邊上挪了挪。雖然如此,長青還是情不自禁地無聲笑起來。

  自這日起,皇帝便常宿於咸安宮內,帝後不和的傳言,不攻自破。

  長青晚上並不逾距,兩人也能和平共處一些,文墨喜歡在枕邊擺寫書卷,長青亦經常拿過來看,二人還時常討論些。

  這日夜極深了,長青在兩儀殿批完奏摺,還是去了咸安宮。

  原本以為文墨已經睡了,熟料她還半躺著不知在看什麼,長青脫去外衫,梳洗完,這才挨了過來,瞟了一眼,竟是朱夫子的大週遊志,他疑道:「都看過好多遍了,還看什麼?」

  文墨白了一眼:「溫故而知新,這都不懂!」

  長青也不氣,他奏摺看多了,眼睛有些酸,此刻靠在枕畔,閉上眼眸,央道:「你讀一段給朕聽聽?」

  文墨拗不過他,便隨便讀了一段,說得正是西南一片,書中寫道多有崇山峻岭等等,她略略頓了頓,問道:「皇上可曾去過?」

  「不曾,」他稍稍停頓,又憂心忡忡道:「西南瘟疫,似乎已經止了,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模樣。」

  聽了這話,文墨一喜,剛要開口,長青倏地就睜開眼,斬釘截鐵道:「你想都別想。」她不禁氣結。

  長青偷笑,他似乎摸索到了個制她的方法,他抿唇偷笑,忽然疑道:「你為何不繼續寫書了?你那本小札,朕還時常翻看,我大周難得出個才女,可別被朕埋沒了。」

  文墨聽他揶揄自己,面上一紅,才發覺他的頭和自己挨得特別近,於是又往裡挪開了一些,垂下眉梢,苦笑道:「在宮裡能寫什麼?不過是傷春悲秋之作,於我而言,並不是十分喜歡。」

  長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抱歉道:「你可是想出宮瞧瞧去?」

  文墨怔忪地點點頭,他笑道:「那還不容易,朕帶你出去就是了。」文墨偏頭看他,忙問要去哪兒。

  她眼中閃著眸光,難得這樣一副求人的安靜樣子,長青笑著應道:「咱們去西南道上尋一圈,且看看那幫子人如何欺上瞞下的。」

  文墨心中雖樂,但想到瘟疫一事,又搖頭嘆道:「不行,現在還是太危險,若明年皇帝還有心,自是可以一去。」

  聽她這溫存軟語,長青心底一暖,開心道:「你可是在擔心朕?」

  文墨點點頭,公事公辦地應對道:「皇上是大周的皇上,自然要多保重龍體。」

  得了這樣一個冷冰冰的答覆,長青泄氣,裹了裹被子,自顧自地睡覺。

  文墨見皇帝這樣,知他又和自己置了氣,也不勸慰他,自己攏了攏頭髮,背對他躺下。

  過了半響,長青便悉悉索索地探起身來,替她將被子蓋好,方又躺了下來。這點動靜,讓文墨心底就又難受起來,他還真是個傻子!

  待第二日醒來之時,文墨才發現自己正對著皇帝,她的臉埋在那人的明黃衣裳之間,而他的手正摟著自己的腰際。

  她也不知怎會變成這樣,見皇帝睡得極深,文墨怕驚醒他,只得一點點往外挪去。

  長青睡意朦朧之間,感覺胸口有什麼在動,而不知什麼東西正掃過他臉頰,酥酥~痒痒的,惹得他迷迷糊糊間,就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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