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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墨咧嘴笑道:「母親可是擔憂女兒清譽受損一事?」潘氏聽她這話問到了自己心坎里,不由點點頭。

  文墨見狀,連忙續道:「女兒早就言明此生不願嫁人,母親不用介懷。何況,如今這樣個局面,對女兒而言,未必是個壞事。」她一想到那個喜怒無常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便憎惡萬分。

  這話在潘氏聽來,又是一驚:「莫說胡話,你一生不嫁,誰來照顧你?又能做什麼去?別再說什麼做姑子去了,可好?娘親聽了可是心酸。」潘氏用絲絹拭了拭淚。

  「母親,你知我性子的,青燈苦佛我最為不喜,怎麼可能真去?女兒想過了,我身無長物,唯有跟著歸之先生習了幾年書,還算懂些詩文,日後,還可以設帳開館,不是?或者,墨兒還能跟著三殿下,寫書掙些潤筆金!」

  她面露得意之色,忙向母親舉薦自己那書,潘氏輕點她額頭,說自己早就知了,兩人笑了一會,潘氏復又嘆道:「你個女兒身,怎麼可能拋頭露面呢?於理,終究不合!」

  文墨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眨眼答道:「母親,女兒自西姜一行,真心覺得這世間天高地廣,而自己往常不過被困一番狹小之間,眼界低淺不說,亦沒得什麼意思可言。若我孤身一人,還可四處看看,不是?」

  回憶起那些天地遼闊之景,文墨只覺心境遼闊,臉上便露出了嚮往之色。

  潘氏見她如此,叩叩她的腦門,嗔怪道:「自小胡說八道慣了,小心哪日一語成讖!」她一臉寵溺,心中卻仍是止不住的擔憂。

  這日發生在凌相爺府上的一場虛驚,不脛而走,沒過多久,便在那些高門大戶的閨閣之間,流傳開來。

  眾人皆道祁州府尹家那個無知丫頭,自小就愛拋頭露面,又當眾與男子摟摟抱抱,眉來眼去,最過分的,她竟然妄圖勾搭謝塵非。

  謝塵非,到底是誰?

  他乃景佑元年那屆的探花,如今在翰林院裡做侍讀學士,人品樣貌學識是樣樣拔尖,至今尚未婚配,正是諸位待字閨中小姐們的夫婿考慮人選之一。

  如今,這謝塵非的名字,和個名不見經傳的粗鄙丫頭給連在一起,那幫人自然恨得咬牙切齒,說得越發難聽了些,只等著看文墨笑話。

  這些話,通過衙役之口,傳回文遠如耳時,他便怒不可遏,此事鬧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而女兒名節又盡毀了,若不是潘氏早就跟他提過當日之事,知曉前因後果,他怎忍得下這怒火?

  平日裡,文遠如也就在府里唉聲嘆氣,在人前,還得強撐做個無事的模樣,只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罷了。一時之間,那些同僚在文遠如面前倒占不到什麼便宜。

  到荀假的日子,文府特意備下許多好禮,文遠如領著文筆,親自登門去了謝府拜謝。

  謝府是個不大的二進院子,卻布置地錯落有致,文家幾人過了影照,就見到匆忙出來的謝塵非,幾人拱手作揖,又一齊進了前廳。

  文遠如直接道明此次來意,便命人抬上禮來。謝塵非錯愕,他擺手,只道是舉手之勞,文大人不比如此大費周章。遠如又說了幾句話,方讓他收了下來。

  謝塵非這才問詢道:「不知小姐如何?」他近日亦聽聞了些閒言碎語,又恐波及文墨清譽。

  文遠如聽了這話,稍顯尷尬,他今日來其實還有個想法,就是探一探此人口風,若是他對墨丫頭有男女間的心意,那便是最好不過。只是,剛才他這句話,雖是有關切之意,但也僅止於萍水相逢罷了,若硬要將二人湊做堆,只怕這謝塵非不肯。

  當下,文遠如笑笑,不便說其他的,只道女兒還好,已記下他的恩情,永不敢忘之類的話。

  回府路上,文遠如還是愁眉不展,文筆見了,忙開解父親:「妹妹聰明伶俐,這事過後,便淡忘了……」

  話雖如此,但他心也戚戚焉,都不敢提自己為了妹妹一事,跟多少好事之徒打過架了去。

  文遠如搖搖頭,此地不比金州,金州那回,有龐闕替墨兒擋下風言風語,還博了些好名聲回來。這回無緣無故的,那謝塵非又對墨兒無意,眼見女兒適值婚齡,怎可能眾人說忘,就忘得了的呢?

  想到龐闕此人,文遠如又感慨,此人對墨兒倒是真心的,否則姿態怎會如此低?只是世事作弄罷了,也只能是落花流水而去了。

  只怕女兒想嫁個好人家,就會更難了些,文遠如這樣想著,搖搖頭,更加悶悶不樂了。

  第 43 章

  「瀟湘水輕風波起,天祁雲深人言顧」,這兩句,乃是李牧秋聽聞徒弟出事後,來文府探望時所作,贈給了當事之人,文墨也不嫌棄,歡天喜地的直接給掛在了房內。

  這坦然之舉,讓牧秋對她又刮目相看了一分,文墨趁機央道:「歸之先生,若是以後徒弟無處可去,跟著先生設帳開館,可好?先生總是信得過徒兒的學問吧。」

  李牧秋微一沉吟,緩緩念出首詩,文墨剛聽到第一句,便知這回真要羞憤撞牆去了。

  「讀書北窗下,蟬鳴聲悠揚。隨風吹落耳,卻是千字文。」不待念完,牧秋哈哈大笑:「我這個好徒兒,只怕是會誤人子弟的。」

  文墨知歸之先生如此玩笑,便是答應下來,不禁欣喜,又看先生笑顏爽朗,忽然怔忪,這笑比之原先濃鬱熱烈,再不復清減之姿。她雖好奇其中緣由,但未多問,只跟著咧嘴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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