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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這麼一聲高喝,文墨不免大驚失色,淚珠在眼眶裡打個轉,她拼命眨著,緊咬著唇,又給忍了回去。

  長青自己亦呆了,他不知為何自己要說這話,為何對她如此之差。其實,他只是看著他們二人和睦,心裡酸澀,所以要想將自己心中的刺痛分一點給她罷了。

  可真看她跪著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心矛盾又糾結,瞬時又軟下去幾分,長青擺擺手:「既如此,皇弟你先退下,容朕與她說幾句話。」無憂應了聲,退至門外。

  殿中終於只剩下他,與她了。

  長青開口道:「快起來吧。」她剛大病一場,這殿裡涼,她又跪了這麼久,不知受不受得住。可底下那人一動不動,還直直跪著,他不禁氣結:「朕說的話,你聽不明白麼?」

  文墨俯身道:「皇帝天顏難見,民女不敢造次,今日不過有幾句話說,不知聖上是否恩准?」

  長青拗不過她,遂親自上前扶她起來,熟料她亦不領情,只是俯身跪著,倔強地可恨,他終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何事,說吧。」

  文墨這才抬起身,見刺眼的明黃衣擺就在眼前,她定下心神,道:「民女前來,為的是西姜求娶妙陽公主一事……」

  她還未說完,長青挑眉:「你有何意見?」

  「民女認為,妙陽公主不可嫁。」文墨道。

  長青負手,看著跪在眼前的瘦削身影,哼道:「不過仗著自己有些口才之能,便妄論國事,且說來聽聽。」

  文墨不理他的胡攪蠻纏:「妙陽公主若是嫁了過去,兩年前和親王出使西姜時的算計,便會大白天下,屆時西姜必然震怒。若是如此,公主性命有憂不說,和親王也難逃一劫,就連大周與西姜的一場仗只怕同樣的避無可避……」

  這段勸誡之言,長青何嘗想不到,可從她口中一點點說出來時,他卻只抓住了三個字——和親王,這個認知讓他不免怒火中燒,說的話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所以,你眼巴巴地過來替三弟求情?龐闕剛走,你就勾搭上三弟,哼,果然有些本事,難怪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一個個跟丟了魂似得,魔怔個不清!」長青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好好羞辱一番才好。

  文墨又驚又氣又怒,又不可思議,她不知自己一番話怎會被曲解成這樣,剛要開口解釋,面前那人袖袍一甩:「妙陽不嫁,你就給朕嫁過去!」

  聲音清寒又決絕,文墨怔怔聽了,滿腹草稿忘得一乾二淨,腦中只來回反覆這兩句羞辱之言,她低低拜道:「謝陛下恩賜,民女告退。」也不等眼前這人反應,她自顧站起來,向外走去。

  無憂亦聽到皇帝的這幾句話,他站在殿門前,看著文墨一點點走來,面色蒼白,步履趔趄,他知她大病初癒,此刻只怕受了寒,忙一把扶住了她。

  長青早就後悔萬分,正要追上前,拉住她解釋個清楚,可抬眼就看見無憂身影隱在金烏之中,正伸手扶住那人,攙著她一併離開。

  他的腳步就硬生生收住,眼睜睜看著文墨失魂落魄的離開,那一步一步踏在長青心尖上,亦將他的心尖蹂躪出了血。

  是夜,崇熙殿設宴。

  西姜那幫人輪番敬皇帝酒,長青亦不推辭,來者不拒,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後宴罷時,只能癱軟在鑾駕上,被抬回了崇嘉殿。

  長青到現在,喝酒一向有節制,可今日裡,就跟放縱一樣,根本不管什麼自控二字。

  崇嘉殿裡的宮女太監來來回回,又是替他解衣裳,又是擦臉,還有伺候醒酒湯藥的,連太皇太后都給驚動了。

  如此折騰這一番,長青總算清醒了些,他坐起,揉揉額頭,似有根弦繃著,隱隱作痛,他正想再躺下,一睡了之,便瞟到了案前的一封密函,水綠色,實在打眼。

  自收回成命後,他已經許久沒見到這種密函出現在此,這個顏色的信箋,在他心上,只屬於一個人。

  其實,昨日邵源找過文墨之後,文府最後留下的那個暗樁很苦惱,他不知道此事,到底該不該向上頭稟明。

  若是報了,皇帝金口玉言根本不想看見此人消息,若是不報,日後知曉了,不知會不會更加不高興?

  思來想去,他還是戰戰兢兢地寫了下來。

  密函輾轉到武易安手上,他亦煩惱,來回掂量,還是往宮裡遞吧。

  所以,就便出現在了這兒。

  小平子見皇帝盯著那密函,一動不動,忙解釋道:「聖上,這是武大人送來的。」

  長青微微頷首:「拿來給朕,你們都下去吧。」他的聲音中透著份喑啞,裹著濃濃的酒意,還有種他自己都沒在意的悸動。

  那張薄薄的紙,就這麼輕易地捻在指尖,來回摩挲之下,他竟沒有勇氣看上一眼,他傷她那樣的深,她肯定恨死他了吧。

  燭火明末,火苗竄動,長青就著將密函一燒而盡,看著那一點點在手中消失,他終於長長嘆了口氣。

  「來人,明日宣文遠如長女覲見。」這話出口,他就輕鬆許多。

  第 37 章

  夏日清晨,太陽剛從雲間探出個頭來,承天門前就整齊地排上兩列,皆是等著上朝的大臣,可等來等去,只等到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平公公步出宮來。

  小平子朗聲道:「諸位大人,昨兒晚上皇上喝多了,今早身子不大適,便不聽朝了,各位大人,若有什麼摺子,直接給奴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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