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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一直哭。楊舒蹲在她旁邊,詞不達意地安慰道:「別哭了,我爸去世,你這麼傷心做什麼?」怎麼能不哭呢?可以說,在簡單缺失父親存在的童年,她與楊舒共享著父愛。

  「你怎麼不哭啊?」簡單擦了擦淚。楊舒又扯出個慘笑,他嘆氣道:「還有挺多事的,我是個男人,得替我媽撐著。」說這話的男孩子,起身靠在欄杆上,太陽從他背後照來,是個最落寞的身影。

  那一刻,簡單覺得楊舒不一樣了。好像,他真得變成了個大男人,能替孫阿姨擋去一片風雨,說不定,還能替她擋去風雨。

  楊伯伯去世後,有很多事堆在一起,楊舒里里外外忙碌,他跟學校請了小半個月的假。簡單白天上課,晚上就去他家給楊舒補課,兩個腦袋湊在檯燈下,只有細細沙沙的寫字聲,還有偶爾交流的聲音。

  這一切,讓簡單覺得心裡踏實。

  楊伯伯下葬那一日,簡媽帶著簡單去了,站在稍後的位置。孫阿姨還是哭得不能自已,早早就被人扶去休息。只剩楊舒一人站在最前頭,身姿筆挺,像棵蒼柏。

  等人散了,楊舒還是靜靜立著,盯著前面,一言不發。簡單走上前,她抬頭,看著他消瘦的側臉,終於握住了他的手。

  楊舒的手,用力地攥成一團,骨節分明,還有些微微顫抖。此刻,包裹在簡單不大的手掌之間,溫熱一點點傳來,他心底對於未來的恐慌,慢慢被安撫下來。楊舒的手掌終於鬆開,兩人柔軟的指尖,輕輕扣在一起。

  你哭了嗎?

  ……嗯

  那日,兩人在墓地待到了天黑,直到要關門了,才依依不捨離開。

  離開前,楊舒鄭重抱住簡單。他說:「簡單,這回謝謝你,以後好兄弟兩肋插刀,什麼都不在話下。」簡單也擁著他,靠在他溫暖的頸窩處,哧哧地笑。她有點不捨得放手了。

  靜靜擁抱了會,身為女孩子的矜持,終於開始起作用,她抬起頭,楊舒以為簡單要說什麼,忙鬆開手,低頭去看她。

  這麼一瞬間,唇就擦了過去,很軟,很軟,是種前所未有的酥麻之意,像道電流襲過全身,讓人動彈不得。兩人皆怔住了。只能維持著這個姿勢,傻傻看著對方。臉靠得很近,都能看到對方的眸子,也能數清對方的睫毛。

  那天具體是怎麼樣結束的,簡單已經記不清了。可那一日唇上的觸感,卻一直被她銘記在心裡,美好又甜蜜。

  不像路遙帶給她的,她只覺得髒,又想吐!

  第二天上班,簡單耷拉著腦袋,黑眼圈極重,面色慘白,精神困頓,而「不開心」和「生人勿進」這幾個字,就只差貼在腦門上了。

  老那哪兒管得了那麼多,他見到簡單,忙問有沒有從路遙那兒套到什麼消息。一聽到路遙這個名字,簡單就又開始噁心,酸水直冒。她這一夜不停難受,到最後,連那點牛奶都被吐了出來……

  簡單搖頭,將包摜到桌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桌上多了束滿天星,她想都沒想,直接給扔進了垃圾簍里。電腦旁邊的那盆水仙,不過幾天,幾株綠苗就抽得更高了,生機盎然。她呆呆看了會,伸手端起來,往垃圾簍去。

  老那眼疾手快,一把搶過來,好奇道:「怎麼,你們倆掰了啊?」簡單斜了他一眼。老那呵呵笑說:「昨天你不在,我簽收的時候,看了下簽名。」

  他將那盆水仙挪到自己辦公桌上,又返回來,像個過來人一樣,勸道:「不就是失戀嘛,別放在心上,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好的。」雖然老那打心底認為,再也沒有這麼好條件的人會看上簡單了,除非腦門發熱,或者抽了。

  簡單徹底無語,不得不說一句:「老大,根本沒戀好麼?別把我和那個人渣相提並論!。」

  「呦,前幾天還是混蛋,今天已經升級成人渣,他對你做什麼了?」老那迅速捉到重點,發揮起職業的敏銳,開始刨根問底。

  被老那一提,昨天那個場景又冒了出來。簡單似乎又看到他的眼睛,還有那略帶戲謔的神情。她一時沒忍住,直接乾嘔起來。

  老那的眼睛瞪得渾圓,他「啊啊啊」驚叫了半天,不敢相信地說:「簡單,你有了?」正好汪洋進門,他剛好聽到這句,就問:「簡單有什麼了?」

  簡單翻了個白眼,正想出門透氣,老那拍了拍她的肩膀,萬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繞回正題上:「那他和符菱的緋聞,怎麼說,有沒有探聽出什麼消息?」

  「人渣說,可以和他的秘書預約採訪。」簡單轉達了下路遙的意思,不過也提了昨天自己碰一鼻子灰的事。老那的小眼瞬間放出光芒,嗖嗖地朝她飛來。簡單忙擺手,斬釘截鐵道:「老大,這事我肯定不會再跟了,交給汪洋吧。」

  汪洋問明情況,自然求之不得,可以名正言順地遲到和早退,誰不樂意呢?他二話沒說,就去了路遙公司。到了他們前台,剛報上自家網址的名號,前台一位漂亮的妹子,就對他笑眯眯地說:「好的,請稍等。」

  汪洋只不過坐了一分鐘,就被那位妹子領進了電梯間,一路畢恭畢敬,態度好得沒話說。簡單還說什麼昨天被晾了一個多小時,汪洋不禁懷疑,是不是她走錯地方了?

  電梯一路往上,到這座大樓的頂層才停。汪洋跟著美女一道出了電梯,沿著走廊,往深處走去,徑直到了最裡面的辦公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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