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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乍一看,和咸安宮那位倒有個六七分相像,頭髮盤成高髻,斜插一枚銜珠鳳釵,底下用各色簪子固定著,露出姣好的面容和白皙的脖頸。

  人的樣貌是其次,關鍵是,通體的威嚴與尊貴的氣度學的足足有七八分!

  若是不經意,還只當那一位來了。可再仔細看,終是不一樣的,皇后那威嚴迫人的氣度由內而發,光一挑眉就能鎮住眾人,可這一位,還是小家子氣。

  「太后,這……」

  說話之間,那人已經進了次間。近處看她,模樣不差,動作款款,比壞脾氣會耍橫的皇后更多了一份溫柔與體貼。如貴人冷眼旁觀,心中止不住發冷。這種冷,和當初嫻妃有著驚人的相似。因為,當新的女人出現,便意味著自己成了太后的棄子!

  「如兒,你瞧著像不像?」

  也不等人回答,太后自說自話:「那一日哀家見了都驚到了。人的樣子其實還好,練了些時日,學到一些神韻來,你覺得皇帝他——喜不喜歡?」

  太后打的主意很簡單,皇帝不是喜歡齊梓玉麼,那就送他一個差不離的,脾氣還比齊梓玉好,看看他受不受得住!

  哪個男人不愛溫柔鄉,她就不信齊梓玉能有多好,讓皇帝眼巴巴捧在手心裡光寵她一個?

  何況,再多的寵溺,遇上個不著調的女人,都會被磨光!

  如貴人嘴唇囁嚅,最後,低頭道了一個「像」字,她再也坐不住匆匆告退了。太后這才睜眼,望著她的背影搖頭,又對著那位叫良辰的人道:「你這幾天再多練練,到八月秋節哀家再將你送到皇帝跟前去!」

  那人低低答了一聲「是」轉身退下。太后揉了揉太陽穴,將得力的大太監陳三喚進來……她是皇帝的娘,自然沒人敢動,家裡那些個不成器的還得倚仗她,總不能真讓皇帝一狠心斬了他們吧?

  這邊廂太后擔憂這事,那邊廂柳必謙正好來找皇帝說謀逆的案子。

  翻閱完大理寺呈上來的口供,秋衡蹙眉:「他們只認一樁?」——他親舅舅的口供和郭旭說的差不多,認了殺幾個侍衛故意恐嚇皇帝以及綁了皇后的罪,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麼,在蘆葦盪里欲置他於死地以及與秦州姓黃商戶之間有聯繫的人,又是誰?

  當初遇襲一事,秋衡和梓玉猜測過有可能是多撥人混在一起做的,現在看來,似乎真被他們料到了!只是現在再查,極為的難。因為這事一開始被張氏等人利用,造出許多罪證栽在齊不語頭上,現在再想重新查清楚,很難……

  秋衡擰了擰眉心,見柳必謙垂手立在下頭還等著回話,他道:「該怎麼審就怎麼審,朕等結果就行。」柳必謙點頭稱是,又準備退下了,就聽上頭問:「柳先生,這幾天氣色不大好,可是政務太多操勞了?」

  柳必謙心裡咯噔一下,皇帝這是話裡有話呀,若說政務太多,那皇帝順手可以再扶植一個人起來和他抗衡,若說政務不多,顯得自己在其位不謀其政……

  「讓陛下見笑了,主要還是府里有事湊在一處,老臣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與其等皇帝磨刀子磨到自己頭上,落到齊不語一樣的下場,倒不如主動送皇帝一個人情。柳必謙自認比齊不語唯一強的地方,就是知進退。

  「哦,府里何事?」皇帝關切道。

  柳必謙苦笑:「不瞞陛下,二子松言又一聲不吭地去雲遊了,哎……」

  秋衡笑了,笑容純良,「先生且寬心,如晦不是個不明事理的,說不定幾日就回來了。」

  柳必謙順著說了幾句,這才告退。待他走了,錢串兒進來道:「陛下,太后跟前的陳三突然出宮了……」

  秋衡偏頭望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簾之中,柳必謙正好撐傘離開,身形不似原來那般圓潤,亦有些佝僂,到底是老了!

  不輕不重嘆了一聲,秋衡緩緩起身走到窗邊,負手道:「找人盯著就是……」外頭天色晦暗,他的面容漸漸沉峻,隱在其中,只能看到稜角分明的側臉,透著最深的寒意,而長長的睫毛會偶爾眨一下,劃出漂亮的弧線。

  「皇后如何?」他又問。

  「娘娘一切安好,就是……似乎夢魘著了,醒來不大高興。」

  梓玉夢魘?她夢到了什麼?是不是一直沒有對他提起、他也不敢多問的那段灰暗過往?

  窗外的風吹來,吹得他的衣擺瑟瑟作響,秋衡雙手藏在寬袖中握了握,這才回身笑道:「擺駕去咸安宮。」

  作者有話要說:

  ☆、第88章 你有心事

  咸安宮院子一直光禿禿的,只有兩棵筆挺的松柏,被修成寶塔形,挺有意思的。下過雨,松針上帶了水,根根青翠碧綠。

  秋衡到的時候,梓玉正坐在檐下盯著其中一株發呆,「松樹好看?」他這麼突然一問,梓玉才回過神來,偏頭看向他,一臉恍恍惚惚,不知究竟在想什麼。秋衡心底沉了沉,面上依舊笑著。他能看穿許多人的心思,可對於梓玉,只想交心。他很想問一問梓玉方才夢到了什麼,可她這個樣子,秋衡忽然有些問不出口——定然不是什麼好的,何必挑起她的傷心事?

  梓玉瞳孔微微收縮,待看清楚來人,莞爾一笑,道:「不如你好看。」

  松針上掛的水倏地墜下來,落在人心底,很甜。

  「油嘴滑舌!」秋衡無可奈何笑了,屈指點了點她的腦門。他一向不喜歡底下人溜須拍馬,可秋衡這段日子發現他的皇后脾氣雖兇悍,哄起人來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偏偏他還吃她這一套!而且,宮裡沒有人敢向皇后這樣對他,都是戰戰兢兢小心謹慎,秋衡自覺無趣,便愈發覺得梓玉有意思,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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