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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攏在唇邊乾咳了一聲,皇帝將書擱在一旁的案桌上,擺駕回了兩儀殿。

  待皇帝走後,梓玉方又將那本古籍捧起來。可看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看進去,眼裡皆是剛才那人明晃晃的一張笑臉,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格外討人心煩……梓玉嘆氣,喚了錦瀾進來,吩咐道:「把這拿去燒了……」

  錦瀾接了過去,又問:「小姐,可要預備下蕭先生的禮?」

  梓玉想到先前那段對話,依著皇帝的性子,估計又要和她對著幹,於是搖頭道:「明天只要別嚇著蕭先生就好。」

  錦瀾不解,直到第二天要出宮時,她才明白過來自家小姐話的意思。因為……她也被嚇著了。

  小皇帝果然沒令梓玉失望,他大筆一揮,直接安排了百餘位御前侍衛護駕,一水兒的束腰黑衣,跨黑色駿馬,配寒鋒長刀,皆是面無表情的漢子。

  梓玉雖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被鎮住了,她有種要帶人出去火拼的錯覺。

  「陛下,你真是太關照我了!」梓玉嗚呼哀嚎。

  皇后一行從祁州城北的皇宮裡一出來,就受到了百姓的圍觀。

  只見一輛極致奢華氣派的馬車行在最前面,車廂四面垂著暗紅的錦緞,角上墜著珍珠串起來的響鈴,實在是能閃瞎人的眼,而馬車兩側跟著浩浩蕩蕩的黑衣侍衛,氣氛肅穆非凡,百姓根本不敢隨意大聲喧譁。

  只有等車過了以後,百姓才討論一二句,「真是氣派,這是皇上出巡?」

  人群中一個白衣書生嗤笑,很是不屑道:「皇上向來為簡樸之表率,此等奢華陣仗想必是皇后出宮……」

  梓玉若是聽見此話也得擊鼓喊冤,她根本不想啊,都是那小皇帝害的。出宮前她已經鑽上了一輛不起眼的車,卻硬生生被錢串兒請進了這輛車裡……梓玉十分清楚,這一路招搖之下,她這個皇后在百姓和百官心裡的仇恨值可是會蹭蹭蹭地飆漲啊,小皇帝害我……

  那個白衣書生說完那話,也不理眾人,自顧負手往祁州城外去。沒想到出城之後,他抄小路走了小半個茶的時辰,居然又遇見先前聲勢蔚為壯觀的鳳駕。他們一行停在路中央,一個女子堪堪下車,也不知說了些什麼,那些佩刀侍衛都停在原處,只最中間那輛馬車徐徐前行,不一時,就到了山間文館處。

  白衣書生嚇了一跳,皇后一行去蕭先生的文館做什麼?好奇之間,他連忙抄其他道跟過去。

  沒想到此人探頭探腦之間,就被異常警覺地侍衛給當場捉住……

  然後,送到了皇后跟前。

  這是梓玉第一次遇見裴卿,實在滑稽!

  ☆、第12章 一記昏招

  裴卿祖籍江南,字叔橋,是前年的二甲進士,如今任翰林院的編修一職。

  被黑衣侍衛用刀架著脖子的時候,他就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可惜名號太低,御前侍衛自然不認識,也不理會這種多如牛毛的七品小官。他們正要將這人直接帶走時,將將要下馬車的皇后聽見了這兒的動靜,於是命人將裴卿帶到鳳駕前。

  車外懸著的垂緞已被宮女們挑開,裡面還有一層柔柔的紗幔,擋住人探究的視線——當然,別的男人也不能隨便看。

  裴卿跪著,靜靜等候發落。雖是如此,他卻告誡自己莫要在權勢面前失了風骨,於是,他的後背挺得愈發直了,像棵變扭的傲松。也沒有呼天搶地的喊冤,他只是暗暗揣測裡面那人會如何發落。因為裴卿聽聞過齊府七小姐性子蠻橫又驕縱一事,而且,他還……

  裴卿正思緒萬千之時,梓玉已經聽完侍衛的回稟,她疑道:「你是裴編修?」

  皇后的聲音聽著有些冷,又透著些許威嚴,讓人打心底里不敢胡亂再次。就算對這位皇后再有什麼微詞,裴卿也都收斂起來,他只是答道:「不敢,在下裴卿裴叔橋。」

  梓玉聽他如此回答,不禁微微一笑,又問:「編修來蕭先生這兒是?」

  裴卿這回沒有再糾纏稱謂這個問題,他繼續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蕭先生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實在令人欽佩。我與她是忘年之交,故此來拜訪。」

  梓玉點點頭,抬手道:「編修請起。」

  前些天剛剛下過雪,地上還留著不少殘痕,裴卿難得穿一身嶄新的白袍,如今就被弄髒了,他有些心疼。沒顧忌皇后在跟前,他彎腰撣了幾下,衣擺上卻依舊那樣……裴卿蹙眉,這可花了他二兩銀子呢。

  這一幕,梓玉看在眼裡,轉頭吩咐外邊的人:「速速給裴編修送一身乾淨的衣裳來。」

  裴卿一時怔住。他的性子高潔,從不亂拿別人的東西,亦不食嗟來之食,正要婉拒之際,就聽車裡那人道:「今日既然不方便,那就回宮吧。」外面眾人齊齊答「是」,聲勢頗為好大,裴卿又被嚇了一跳。

  宮裡的人動作到底快,只皇后吩咐一聲,馬車掉了個頭便往回去,不多時就沒了蹤跡。

  裴卿捧著一件嶄新的長袍,心下難安,頓覺欠了好大的一個人情,他想,這該怎麼還呢?

  其實就一件衣裳,梓玉轉眼就不記得了,她現在憤憤的,只有一件事:若不是顧及著自己皇后的身份,梓玉才根本不會在意是否有外男在,她自小橫衝直撞慣了,可現在……到底是不一樣了。

  皇后一行灰溜溜回到宮,沒多一會兒,看戲的小皇帝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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