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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則遠無奈嘆氣:「林煙,為什麼你對沈沉舟都能給個好臉色,怎麼對我就這樣?我有那麼讓你討厭嗎?」

  為什麼?

  林煙微微抬眸,正好望見佟旭東的遺照,他在笑,他是在笑她心底曾經那一霎的猶豫與不堪麼?

  所以,她終受到了懲罰。

  林煙低垂著頭,眼底晦暗不明,頓了頓,她堅持說:「寧先生,真的不用麻煩你。」

  寧則遠覺得自己真的快死了,活活被林煙氣死!

  ☆、第56章 .23|家

  在靈堂這種地方僵持,也是夠詭異的。

  寧則遠氣不可遏,兩側太陽穴突突跳著,跟針扎似的疼。他使勁壓了壓,卻還是難受!他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快死了?他痛苦的要命,痛苦又抓狂,但又無可奈何,他在林煙面前永遠是輸得一敗塗地,輸的慘絕人寰。

  他低低垂眸,望著林煙,眉眼英俊,面容卻最為蕭索悽苦。

  偏偏林煙定定望過來,滿臉淡容,真的是一點都不擔心他。她那雙無辜又純良的眼紅腫著,視線落在他身上,像看一個陌生人,沒有一絲多餘的溫度,沒有一絲的關切,有的只是疏離,客套,還有冷冷的淡漠……

  寧則遠動了動唇,「林煙……」聲音低低的像是祈求。他真的是低到塵埃里,低得不能再低了。

  林煙面色有一瞬的怔愣,倏地,她眨了眨眼,眸子裡滑過道淺淺的傷,沒有人看見。

  「寧先生,」林煙平靜地說,「你的手也傷了,真的不用麻煩。」她說著指了指寧則遠垂在一側的手。

  他手上的傷是先前被熱茶燙的,不大。寧則遠自己都快忘了,沒想到林煙還記得……他心頭不受控地跳了跳,所以,他的疼,她通通知道!

  只要這麼一想,酸酸澀澀的心裡又泛起一點甜意,她給他的甜,屈指可數。

  雲開霧散,重新活過來的目光落在林煙身上,她一襲黑裙柔弱不堪地站在他的面前,寧則遠的心又砰砰跳了跳!

  他好想她……

  真的好想她!

  在這種地方肖想未亡人,簡直是無恥又混帳透頂,可是,他控制不了罪惡念頭的滋生!

  垂在一側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窗外有水滴滴答答打在芭蕉葉上,又開始下雨了,男人漂亮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那張臉就在他的眼底,只要輕輕一抬手,就能捧住。

  只要輕輕一抬手……

  昏暗的靈堂里,有人掙扎著,再掙扎著,終於,微微抬起手——

  像是一場無聲的電影,林煙卻突然轉身離開!

  寧則遠大驚失色,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被發現,他心口砰砰亂跳。

  只聽林煙說:「珍珠,不許吃這個!」

  「……」

  那隻手尷尬滯在那兒,終又懊惱地垂下來。

  昏暗的靈堂里女人的背影纖瘦,卻又挺得極直,像最利的一把劍。她走到珍珠旁邊蹲下,對著他的半張側臉自然而然,平靜與坦然,應該沒有發現他那點齷齪的心思……吧?

  默默收回視線,寧則遠看著手邊佟旭東的遺照,越發覺得自己昏了頭!

  ——

  僵局被打破,林煙沒有再和他堅持,就連寧則遠說要送她們回家,林煙也沒有推辭。

  這個女人太好說話的時候,寧則遠心裡便忍不住打鼓——對著林煙,他真的是一點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車停在陵園外,需要走出去。這會兒又開始下雨,林煙抱著珍珠再撐傘明顯有些吃力。寧則遠遲疑片刻,將珍珠接過來,「我來吧,你今天很累了。」

  林煙臉上是滿滿的疲憊之意。每一次告別,每一次逃不開的命運,對她而言,都是一場揪心的磨礪,她這會兒真的是累極。所以她沒有再跟寧則遠堅持,而是道了謝。

  一行三人安靜地走著,只有雨聲蕭蕭而下。

  珍珠這會兒軟軟地縮在寧則遠懷裡,似乎格外依賴男人的懷抱。寧則遠垂眸,珍珠正好也在看他,模樣可憐兮兮,像只無家可歸的小貓。

  這麼一看,寧則遠不由心頭一凜——珍珠的眉眼,和佟旭東那張照片更像了!

  哪兒有丁點像他啊?

  心尖拂過一陣異樣,薄唇微微抿起,英俊的臉上有些茫然。寧則遠不是不喜歡珍珠。原來他拿珍珠當自己女兒,所以這份喜歡里摻雜了沉沉的父愛,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堆在珍珠面前。可珍珠畢竟是林煙和佟旭東的女兒……

  對著這張和佟旭東肖像的臉龐,寧則遠確實有些微妙。

  林煙曾給旁人生過女兒,一個女人願意給一個男人生孩子,那她一定很愛他!

  他嫉妒,卻又無計可施,還有那該死的潔癖也在隱隱作祟,讓他煎熬。

  傘外的雨點落下來,襯得裡面的世界越發安靜。

  忽然珍珠說話了,她怯怯地說:「叔叔,我想爸爸。」珍珠低著頭,小手團在一起,悶悶不樂。

  寧則遠不會安慰人,他愣了愣,認真地說:「珍珠,你還有媽媽。」

  他以為這樣算是哄了孩子,沒想到這話說完,珍珠居然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小丫頭揉著眼睛,小聲抽噎:「可是媽媽也想爸爸。」

  寧則遠愣住,側目看向一旁的林煙。她抱著佟旭東的遺照,木訥又安靜,跟失了魂似的——自從佟旭東下葬那一刻起,她就是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呆呆模樣——寧則遠無奈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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