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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不下,於是把飯糰揣回口袋裡。

  走到街上,茫然四顧,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又有哪兒可去的。

  衛薇不得不回陸崇文的公寓。

  開門的時候,門廊上的那盞燈居然亮著,細碎的燈光落下來,像神的指引。

  衛薇愣了一愣,恍恍惚惚走進去。

  陸崇文已經回來了。

  穿著柔軟的毛衣和筆挺的黑褲,袖口隨意的挽上去,在廚房忙碌。

  衛薇走過去,站在廚房門口,定定望著裡面那人的背影,很是意外。

  她不知道陸崇文會做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多數去外面吃,偶爾在家叫外賣。

  衛薇怔怔看著,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她以為他回北京回家過年了,沒想到還在……

  陸崇文在煎牛排,全熟的那份給衛薇。

  又開了一瓶紅酒。

  難得允許衛薇抿上一口。

  衛薇依然有些怔忪,他不說話,她也不好打破沉默,只安靜的吃完飯。

  電視裡是老套卻熱鬧的歌舞節目。燈都關了,兩個人陷在沙發里,背景後面,只有電視屏幕熒熒的光。在這樣幽暗的光里,陸崇文吻她。他的唇齒里還有紅酒醇厚的香,溫柔又輕軟,衛薇覺得自己要醉了。她坐在他的腿上,渾身無助又無力,只能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兩個人像是在黑暗裡滋生出的罌粟,不可示人,唯有彼此才懂對方的滋味。

  深深的糾纏,是一種迷醉,也是一種毒.藥。

  這天夜裡陸崇文破天荒的抱著她睡覺。

  他一直沉默,不發一言,哪怕是先前的親吻,也是抱過她,直接吻下來。

  衛薇還是害怕。

  在他的懷裡,全是成熟男人的氣息,他不動,克制而隱忍。衛薇眨著眼睛,不受控的戰戰兢兢。

  想到年後父親就要開庭,還有那麼多欠他的債,可這人卻這樣陰晴不定,又對她愛答不理的……衛薇咬咬牙,小聲的說:「崇文叔,我今天已經十八歲了。」

  陸崇文闔著眼,「嗯」了一聲,淡淡回道:「虛歲。」

  衛薇一下子明白過來,她臉開始紅了,還很燙。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有些難堪,還有些氣惱。

  陸崇文安撫的親了親她的脊背,說:「睡吧。」

  他的唇好軟,吻在她光滑如玉的脊背上,又像是烙鐵,煎熬的要命,衛薇身子猛地一繃,突然好想戰慄。

  她又轉回去,無助的看他。

  那人只是闔著眼。

  衛薇心裡忐忐忑忑的,主動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她只能握住他的指尖。

  陸崇文終於睜開眼。

  黑暗裡,女孩的那雙眼濕漉漉的,委屈而可憐,還小心翼翼的,試圖討好他。

  他嘆了一聲,抽回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手中驀地一空,衛薇心頭一怔,有一點慌。

  「崇文叔……」她喊他,聲音小小的,輕輕的。

  陸崇文傾身過去碰了碰她的臉頰,又說:「薇薇,別胡思亂想。」

  衛薇的臉騰地一下越發熱了——她的那些小心思陸崇文其實通通都知道,所以,他願意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她。

  ……

  年後,陸崇文還是不經常回來。他很忙,其實在上海這邊呆著的時間很少。衛薇經常十天半個月都不能看到他一回。偶爾給他打電話,旁邊都是熱熱鬧鬧的,偶爾還有女人的聲音。

  衛薇猜,這人的紅顏知己真不少,這兒一個,那兒一個,標準的花花大少!

  她用手背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只覺得好髒。

  學校在元宵節後開學,衛薇到教室的時候,付嘉已經在了。他在擦黑板,新年的第一天,這樣顯得格外鄭重。

  見到他的剎那,衛薇步子一頓,付嘉就望過來。

  四目相對,他的眸子裡還是那麼乾淨和清澈……衛薇重新低下頭,匆匆回到座位上。

  付嘉偏過頭去,繼續擦黑板。

  那些陳舊的粉塵撲面而來,嗆的人好難受,付嘉眨了眨眼,身體站得直直的,沒有動。

  衛薇坐在座位上,垂著頭,也沒有動。

  四月底,衛岱山正式被起訴,張岩是他的代理律師。

  第一次開庭審理的時候,衛薇請假去了,樊雲珍居然也在,外面還有不少前來報導的媒體。

  兩個人沉默的坐在那兒,面無表情的聽完全程。

  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太陽有些刺眼。衛薇抬起頭,眯了眯眼,樊雲珍在後面喊她:「薇薇!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啊?」

  衛薇停下腳步,轉過身,冷冷的問:「看什麼?」

  樊雲珍為難的說:「小苒最近生病了,還一直吵著學鋼琴,我又沒什麼固定收入……」

  衛薇一聲輕笑,她冷冰冰的說:「對不起,我沒錢。」又說:「給小苒找個好點的繼父,這樣可以供她學琴。」

  樊雲珍有些尷尬。她和衛岱山的離婚手續剛辦下來,要錢的立場確實不夠。她訕訕笑了笑,說:「帶個女兒,我哪兒還會再找?」

  衛薇沒再搭理這人,她轉身匆匆走了。

  樊雲珍站在那兒,嘆了一聲,陰影底下樊平過來,抽著煙,皺眉問:「那小丫頭還是不肯給錢?」

  看了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一眼,樊雲珍說:「哪兒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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