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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崇文無奈的笑:「你又犯什麼事了?」
衛薇語氣低落:「期末考試考得特別不好。」
說完這話,她自己都覺得好丟臉,於是一口氣不停:「崇文叔,我們最近還要補課呢,這幾天都在學校的。」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陸崇文說了聲「知道了」,又說:「我不一定有空,就讓思琪去吧。」
衛薇一窘,只說:「那你忙吧。」
她不敢再多說其他的,又窘又慌,趕緊把電話掛了。
衛薇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直到夜深,她才慢慢往家走。
樊平已經走了,看著被他坐過的凳子,想到那個人打量自己的眼神,衛薇還是覺得有點噁心,不大舒服。
☆、第二三章
衛薇有些心焦。
那天電話里陸崇文說他不一定有空,又答應會讓秘書林思琪過來,可衛薇等了整整一天……誰都沒有來。
她不免泄氣。
衛薇是絕對不會找樊雲珍的。她不喜歡樊雲珍,除了父親的事,根本不願和這人有任何牽扯。
她想,再多等一天,如果明天也沒有人來,自己就去找老康承認錯誤。
默默嘆了一聲,衛薇繼續抬頭看黑板。
不過一個愣神,黑板上已經密密麻麻多出來很多內容。她又拉下不少,不得不集中注意,努力支起耳朵聽。
這兩天不是正式上課,所以晚上不用上晚自習,衛薇卻特地留下來。
付嘉也在。
他們一前一後坐著。
衛薇轉過身,視線正好對著那隻握著筆的手。男孩的手很白淨,她一時有些怔楞。
許是察覺她的走神,付嘉緊了緊手。
衛薇一窘,連忙很自覺的斂起神思,認真聽他講。
直到夜裡九點半,兩個人才背著書包一道回家。
天氣越來越冷,那些寒冷的風跟刀子似的往毛孔里鑽,衛薇把手揣回外套口袋裡,又悄悄瞥了眼付嘉推自行車的手。
他的一雙手還是凍得通紅,格外刺目。
衛薇不自在的垂下眼。
那個沒有送出去的手套她一直放在書包里,背在肩上,很沉重。
衛薇想說些什麼,可那些話繞在喉中,她怎麼都開不了口。
兩個人還是沉默無言的走路。
這座繁華的都市每次到了快要過年的時候,就不剩多少人了,路上偶爾有一兩輛車經過,十分靜謐。
遠遠的,快要看見付嘉母親的攤子時,衛薇停下腳步。
付嘉看了她一眼,跨上車。
他微微彎下腰,正要踩著踏板蹬下去,衛薇瞥見他的那雙手,心中忽然好難受,她克制不住,還是喊住他:「付嘉!」
付嘉一愣,怔怔側過身來。
「怎麼了?」他問。
衛薇從書包里拿出手套遞過去,「付嘉,給你。」
付嘉沒有接,他只是維持著轉身的姿勢看她。
衛薇還是堅持:「你拿著。就當是……你幫我補課的交換。」
付嘉沉默的接住。
那手套是絨絨的,還有一些暖意。
他握在手裡,沒有說話。
小半晌,付嘉一隻只認真的戴在手上。
手套裡面是暖和的,包裹著他的每一根手指,每一條血管,是無法抵擋的暖意。
他蜷了蜷手,對衛薇說:「謝謝你,衛薇。」
說完,付嘉轉過身,騎著車飛快的走了。
風有些大,鼓起他的羽絨服,襯得少年越發單薄。
衛薇靜靜看著,看了很久,直到付嘉母親攤子都收了回去,她才慢吞吞、低著頭往家走。
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整座城市快要空了。
一直安靜停在路邊的一輛車這會兒亮起刺眼的大燈,掉了個頭,直直的,往別處開去。
那車抓地的聲音有些尖銳,衛薇茫茫然抬頭望過去,只看到一團模糊的車影。
忽然,旁邊有男人喊她:「薇薇。」
還真沒幾個人會這樣喊她……
衛薇心裡一緊,忙渾身戒備的循聲看過去——
只見樹影重重里,樊平走出來,還穿著昨天的那件半舊夾克。他手裡夾著一根煙,這會兒見著衛薇,活動了一下肩膀,寒暄道:「薇薇,從學校回來了?」
這人聲音油膩膩的,衛薇忍不住皺起臉。
「嗯」了一聲,她繼續往前走。
樊平呵呵乾笑兩聲,特別坦然的喊住她:「薇薇,聽說你現在傍上個有錢人,借點錢給舅舅唄?」
「……」
衛薇不可思議的側身看著那個人。那個男人在呵呵乾笑。她的胃裡又泛起陣陣噁心,身上是一波一波的冷意,滿滿的雞皮疙瘩。
只覺得骯髒透頂!
*
整座城市沒什麼人,王清予那兒也是冷冷清清。
他這人就愛玩兒,可最近被狠狠警告過,所以只能夾著尾巴,窩在家裡安然度日。見到陸崇文來,他兩眼恨不得冒光。
「陸哥哥,你總算來救我了。」王清予快要感激涕零了,忽然,又忍不住哼哼埋怨:「就因為你和那小丫頭的事,害得我也一道連累!你打算怎麼賠我?」
陸崇文只是笑,坐下來點了支煙。
王清予問他:「這趟回去怎麼樣?」
「還怎麼樣?」陸崇文彈了彈菸灰,「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