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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他?」

  衛薇輕哼一聲,冷冷回道:「等我死了化作鬼就去找他!」

  樊雲珍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薇薇,我最近去了幾趟那裡邊。」頓了頓,又說:「你爸情況不太好,聽說……百分之七八十可能要判重刑了……」

  衛薇有一瞬間的恍惚,她聽見自己仍是平靜的問:「多重?」

  這個家現在莫名其妙擔在她的肩頭,她千萬不能慌張,衛薇努力這樣想著。

  樊雲珍沒有回答,一片死寂中,她面色煞的白了一白。

  衛薇從廚房望過去。

  就見樊雲珍不安的站在客廳里,滿面驚惶失措。而衛苒則抱著個毛絨玩具,呆呆愣愣的坐在沙發一角,和那天一模一樣。

  所以的一切都在刺激著衛薇的眼球,太陽穴狠狠跳了兩下,像針扎似的疼,有一個可怕的字眼就那麼燙進了她的心底。

  其實,這兩天新聞上已經在陸陸續續報導衛岱山的事了。衛薇看過一遍,卻怎麼都沒法將那一樁樁罪名與父親聯繫在一起。

  她不敢相信,甚至拒絕相信。

  衛薇重新低下頭,過了好久,她才說:「所以我們更要請個好律師。」

  她這樣告訴著自己,努力而堅定。

  緊了緊手,衛薇重新開始收拾廚具。

  他們的東西真的好少,不過是幾件衣服,一口鍋。

  真的要離開了……

  環顧了一圈身後的別墅,衛薇別開眼,只沉默地望著遠處白茫茫的山野。

  已經是深冬,一眼望過去,那裡是一片撥不開的濃霧,冷冽的空氣發了瘋似的鑽進來,好冷啊。

  衛薇呼出一團白氣。

  客廳里,樊雲珍在拉衛苒,可衛苒一直鑽在沙發里,雙手緊緊扒著沙發,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

  「小苒,走吧。」樊雲珍絮絮叨叨的念著。可念著念著,她自己又開始流淚。

  衛苒死死咬著唇,就是不鬆開,同樣倔的要命。

  已經日薄西山,衛薇看了看漸漸淡下去的晚霞,轉身走進來。

  「衛苒。」她喊她,聲音沉沉的,透著蕭蕭肅穆,「時間不早了。」衛薇冷冰冰的提醒她們。

  像是瀕臨到一個極限,衛苒哇地一聲,這麼多天終於哭了。

  她甩開樊雲珍的手,急急忙忙跑進偏廳。

  衛薇跟著過去。

  偏廳里,支著一架白色的steinway,而衛苒就趴在鋼琴上面,哭個不停。

  「姐姐,我們把這台鋼琴也帶走吧。」她小聲的祈求。想來應該是不舍極了,現在居然會喊衛薇「姐姐」。

  衛薇只是沉默。

  她現在越來越習慣沉默,一言不發的時候,整個人板著臉,不用思考其他。

  衛苒哭的越發傷心,她抹著淚,犟道:「我想要彈鋼琴!」見衛薇還是不說話,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她開始胡亂蹬著腿,亂發脾氣:「我就是要這個鋼琴!我就是要!這個鋼琴是我的!」

  「已經不是了。」衛薇不得不殘忍的告訴她。

  衛苒一怔,喃喃說道:「可是我想彈鋼琴啊……」

  衛薇頓了頓,側過身,倚著牆邊,怔怔望著窗外的落日。她說:「那你現在彈吧。」

  衛苒用力擦了擦淚,端端正正的坐在鋼琴前面,身體挺得直直的,又鄭重擱上雙手。

  流水一樣的琴聲飄過來,飄在這個空蕩而不幸的別墅里,飄入每個人的耳中,飄進即將消散的薄暮之中,化作最最悵惋的哀歌。

  在跟過去道別,又在向未來妥協。

  ……

  新的家一團糟糕,樊雲珍勉強收拾了一會兒,又不免唉聲嘆氣。衛苒坐在床邊,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還是止不住的驚恐。

  衛薇從自己公寓過來,一道來的,還有下晚自習的付嘉,抱了好幾床被子。

  見到付嘉,樊雲珍不由一愣。

  付嘉喊了聲「阿姨」,將被子放到下鋪床上,又轉頭問衛薇:「吃晚飯了麼?」

  衛薇搖頭,樊雲珍也跟著搖了搖頭。

  付嘉說:「弄堂裡面有家餛飩鋪,要不要去?」

  衛薇點頭,樊雲珍也跟著點了點頭。

  付嘉看了她一眼,樊雲珍訕訕的,連忙說:「我就不去了,薇薇,記得幫我們帶一份回來。」

  衛薇跟著付嘉去吃小餛飩。

  那湯裡面放了紫菜和蝦米,很鮮,一口喝下去,整個人身體都暖和起來,衛薇板了一天、都忘了笑的臉,終於舒緩過來。

  付嘉把今天的筆記和作業遞給她,又問:「明天回學校嗎?過段時間就要期末考試了。」

  衛薇搖頭:「我得去趟律師事務所。這幾天我阿姨去過幾個,都不願意接我爸的案子,所以……我想親自過去跑一趟。」

  付嘉垂眸,無比抱歉。

  他什麼都幫不了她,付嘉只覺得無力。

  「付嘉,別這樣。」衛薇努力的說,「我落下好多課,還等你給我補呢。」又笑嘻嘻的對他開玩笑說:「班長,你現在一定要好好上學,我以後可就指望你了。」

  付嘉被她逗笑了,揉了揉衛薇的腦袋。

  那髮絲微涼,讓他心安。

  付嘉回到家,他的母親還沒休息,正在縫紉機前趕製一個客人的窗簾。

  聽到開門的聲音,付母頭也沒抬,只是叮囑說:「小嘉,以後離那家人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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