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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挺括的衣料便順勢貼了過來。

  那衣料內側上還殘留著屬於陸崇文的溫度,溫熱而又熨帖。不同於付嘉的乾淨清爽,這是徹徹底底的、成熟男人的氣息,清冽、慵懶、恣意,也許還夾雜著一點惱人的煙味,就這麼攀附著她的皮膚,密密包裹著她,從每一個舒張開的毛孔滲進去,不放過任何一處。

  衛薇耳根子忽的一燙。

  她不自在的鬆開衣襟,扣子也不扣了,雙手故作無意的插在衣兜里,任由大衣敞著。

  風一吹過來,將男人殘存的氣息吹散開。

  衛薇終於輕呼出一口氣。

  *

  陸崇文住在港匯花園,正前面就是恒隆廣場,這地段在上海是出了名的貴。

  兩人下了出租,衛薇左看右看,回頭說:「崇文叔,你這兒離我們學校挺近的。」她學校在前面華山路上,離這裡不過一千米的距離。

  是真的近,所以上一回夜裡,衛薇能在大街上遇到他。

  不知怎的,衛薇突然記起了那道物理題——黑板上畫著兩個方塊,一個是a,一個是b,相向行駛,問還有多久相遇。

  有那麼一瞬,衛薇覺得她和陸崇文就是黑板上方方正正的兩個方塊。

  只不過她待在原地,就碰到了這個人……實在是意外。

  陸崇文的公寓在三十四樓頂層,其中一整面牆是大落地窗,窗簾被安靜的束在兩側,深沉又高遠的夜空就那麼毫無預兆的撲入眼帘,點綴著這座城市的萬千燈火,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全是震撼人心的旖旎繁華。

  衛薇趿著一雙新的男款居家鞋,小心翼翼走進去。

  裡面很大,沙發對面居然有個可以打滾的榻榻米!

  屋裡還很安靜,安靜到她腳下的每一步都愈發小心。因為,那雙居家鞋有些大,還很軟,她要努力穿著,才不會掉下來。

  衛薇又餓又冷又困,蓬頭垢面,她的睡褲上更是沾著灰塵與泥土,髒兮兮的。

  可屋子裡很乾淨,她不敢坐,只能站在客廳中央,尷尬的望著陸崇文。

  「崇文叔,我、我想洗個澡。」

  她的聲音怯怯的,帶著點羞赧,落在夜的靜謐與旖旎之中,說不出為什麼,陸崇文呼吸一窒,他的心像被什麼輕輕撥了一下,忽的微微一動。

  陸崇文愣愣望過去。

  四目相對。

  衛薇的眼眸,乾乾淨淨,仍清的像水,就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他兀自笑了笑。

  將客人用的盥洗室指給衛薇,陸崇文又給她拿了一套居家服。

  這套居家服也是男式的,上面吊牌還在,並不便宜。

  後來衛薇才知道,這套公寓陸崇文並不經常住,可家政依然定期打掃,而且,一切日用品都非常體貼的備了兩份。

  熱水很舒服,洗去疲憊,唯獨沖在傷口上的時候鑽心的疼,尤其後背,衛薇嘶嘶直抽氣。

  擦乾身體,她站在鏡子前,扭過身看。後背上果然有一道深色的紅,斜斜的,從肩膀一路延伸到腰,像是要將她單薄的身體劈開了似的。

  痛的要命。

  衛薇又低頭洗了把臉,這才將男式的居家服穿上。

  陸崇文的衣服實在太大了。t恤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兩側肩膀恨不得整個溜出來,長長的褲腳堆疊著,得卷好幾道。

  頭髮濕漉漉的,衛薇用毛巾擦了擦,再用吹風機簡單處理一下。

  鏡子裡的她套在陸崇文的衣服里,整個人足足小了好幾圈,長發半干半濕的披在肩後,襯得那張明媚的臉越發白皙小巧了。

  衛薇出來的時候,陸崇文已經換下先前的那套商務西裝,這會兒穿著淺色的柔軟毛衣,袖口稍微捋起來一些,在收拾行李。

  衛薇見到了,客套問了一句:「崇文叔,你要出去?」

  「不,我剛回國。」

  陸崇文說著,抬頭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他又低下頭。

  屋子裡重新陷入安靜。

  陸崇文似乎不大喜歡說話,話少的可憐,兩人獨處未免尷尬,衛薇不得不沒話找話。

  她又順著問:「從哪兒回來?」

  陸崇文說:「南非。」

  「南非?」衛薇好奇了,「去那兒做什麼?」

  陸崇文瞥她:「小孩子問這麼多?」

  衛薇扁扁嘴,心想,你全家才是小孩子!

  許是看到她這副樣子,陸崇文不知從哪兒拿出一份禮物,遞給她:「喏,拿去。」

  衛薇接過來,一看——

  「你哄小孩呢?」她指著包裝上面的槍械模型,不服氣的興師問罪。

  陸崇文這回笑了。

  在客廳暈暖徜徉的燈下,好看的眉眼徹底舒展開,全是笑意。

  他說:「我就是在哄小孩。」

  衛薇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陸崇文先前點了外賣,這會兒恰好送到,居然是熱氣騰騰的蟹粉豆腐、松仁芋泥還有一條清蒸鰣魚。

  衛薇有些窘:「崇文叔,我吃不下這麼多呀。」

  陸崇文回頭,淡淡的說:「我也沒吃呢。」——從下機折騰到現在,他也沒吃東西呢。

  衛薇吐了吐舌頭。

  陸崇文吃東西慢條斯理,衛薇也就不好意思太難看。

  一頓飯雖然吃的安靜,幸好蟹粉豆腐很鮮,入口又軟又滑,那條鰣魚蒸的肉質極嫩,衛薇五臟六腑滿足的不得了,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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