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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是飛揚不羈的青春,跟把火似的,一點就竄。

  淡淡笑了笑,收回視線,他說:「小孩子童言無忌,衛老闆別往心裡去。」

  童言無忌?

  衛薇很想翻個白眼,你全家都童言無忌!

  衛岱山忍不住嘆氣:「我家就這個女兒最不省心,讓你笑話了。」

  「沒什麼,我以前更淘氣。」那人解著圍,依舊懶洋洋的眉眼。

  衛岱山尷尬搓了搓手,又拿出父親的威嚴,唬著臉教育衛薇:「這是爸的朋友,快叫人。」

  衛薇對年長的男人、尤其衛岱山的朋友沒概念,她中規中矩的喊他:「叔叔。」

  「別啊,把我叫老了,何況——我也不敢當。」他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陸崇文。」

  衛薇沒握,只是換了個稱呼:

  「崇文叔。」

  「我是衛薇。」

  ☆、第二章 【捉蟲】

  衛薇坐在陸崇文旁邊。

  她把呢子大衣脫下來,惠姐要接過去,衛薇沒給,直接擱在身後椅背上。

  衛薇不喜歡這種場合,或者說,她討厭衛岱山的狐朋狗友,滿口生意經,聽得煩。

  今天卻不一樣,餐桌上聊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北京的霧霾,上海的濕潤,還有新鮮上市的大閘蟹。

  「崇文,你試試這湯。」衛岱山抬手送了送,「不是我自誇,整個上海找不出第二份……」

  衛家的習慣,晚餐上照例要有一份湯,今晚是淮山老鴨煲。這是衛岱山的拿手菜,可自打他發跡,已經好多年沒親自下過廚了。

  今天還真稀奇,衛薇心想,這位客人面子真不小。

  那陸崇文聽了只是微笑,拿湯匙舀了一勺。

  淮山燉的綿軟粘牙,老鴨湯頭泛黃而彌香,裡面還加了蟹黃、文蛤提鮮,是真的香。

  他沒有喝,轉而抿了口酒。

  這酒是經年的陳酒,香氣四溢,順著飄過來,若有似無的撩撥著,格外惱人。

  衛薇悄悄皺起眉,開始想念起付嘉。

  付嘉身上永遠乾淨清爽,像極了秋日晴朗的天際,澄碧如洗,是她喜歡的味道。

  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米飯,衛薇實在沒什麼胃口。

  偏偏旁邊那人懶懶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那兒,有一下沒一下輕頓,那股酒意在這樣慵懶的節奏里徜徉,愈發厚重,不知不覺織起一張密密的網。

  衛薇胸口憋得慌,她朝外側過臉,肩膀一塌,重重呼了口氣,全是小孩子氣的不滿。

  對面衛苒在匯報今天練琴的進展,沒什麼人注意到衛薇的小動作,陸崇文不經意地彎起嘴角。

  衛岱山正好遞過來一支煙,陸崇文擺手:「有孩子在呢,不抽菸。」

  「陸叔叔,我不是小孩了。」衛苒一本正經抗議。

  陸崇文只覺得好笑,順著她問:「那你幾歲了?」

  「十歲!」

  小屁孩回的理直氣壯,衛薇撇撇嘴滿是不屑,倏地,就聽旁邊那人問她:「薇薇今年幾歲?」

  這口吻——簡直是大人在逗小孩!

  衛薇瞪過去,正好對上男人的一雙眼——戲謔,玩笑,漫不經心。

  下意識的,衛薇不想回答,沒想到樊雲珍已經替她搶答了:「薇薇今年虛歲十七,剛讀高二。」

  「哦?」陸崇文似乎有些詫異,他看了衛薇一眼,低頭笑了。

  衛薇很想問他到底在笑什麼,可她到底忍住了。

  小插曲一過,衛苒繼續匯報今天練琴的進展。

  這小丫頭最近心血來潮,說想練鋼琴。衛岱山特地尋了個名師,還花幾十萬買了架steinway。白色的,在偏廳放著。衛薇經過時,無意瞥到的。

  樊雲珍在一旁笑眯眯的轉述:「今天老師還夸小苒,說她樂感很好。」

  聽見這話,衛岱山直樂,一轉頭又恭維陸崇文:「崇文,聽說你鋼琴彈得特別好,今天指點指點小苒?」

  這語氣未免太過謙卑……衛薇猜,這位陸崇文肯定又是衛岱山不知從哪兒結識的門路,只怕有求於人啊。

  陸崇文果然沒有買帳。

  他說:「衛老闆客氣了,我那都是鬧著玩兒的,早忘了。」陸崇文沒順著說,衛岱山也只是呵呵一笑,自己找了台階下:「小苒,去彈一段聽聽。」

  「是啊。」樊雲珍也附和,「小苒,彈一段。」

  衛苒乖巧的點點下巴,轉而沖衛薇搖了搖頭,不無得意。

  對於這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父慈子孝的場景,衛薇總是興致缺缺。

  小時候,她想學跳舞,剛提了一句,就被衛岱山罵回來:「跳舞能當飯吃?女孩子就要有女孩的樣!」

  最後,還是母親送她去練了芭蕾。

  誰知只跳了一年,再沒有繼續。

  衛薇心裡悶得難受,「我走了。」她擱下筷子,突兀地打斷他們,是根尖尖的刺。

  衛岱山自然皺眉。衛家規矩嚴,必須所有人吃完飯一起離桌,尤其今天還有客人在。

  「衛薇!」

  衛岱山重重提高了聲音:「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在客人面前這麼沒禮貌?」

  衛薇默了默,沒有回應父親,而是直視陸崇文。

  「崇文叔。」衛薇喚他。

  陸崇文偏頭望過來。

  他的臉藏在暈暖燈光的陰影下,氤氳遙遠,只有一雙黑漆漆的眼,深邃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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